宁安抿唇看他,乌黑的眸子柔润安静,然后亲吻他的侧颊, 重新伏在了他的肩头。
姿态依赖又柔顺。
封允一颗心都快化了,手掌覆在他的后脑上,轻轻地揉:“我就是不太放心你。”
“我没关系,”宁安轻声说:“你放心过去。”
两人正说着话,宁安的手机响了。
封允看了一眼,是宁士渠的电话,他眉心微蹙,伸手就要按掉。
可宁安却按了按他的手臂,阻止了他的动作,自己探身将电话接了起来。
宁士渠在电话里语气很生硬,并没多说,只是让宁安过去一趟。
自从进入工作室以来,因为工作太过繁忙而且经常要出差加班的原因,宁安回去的次数更少了。
而且有些时候他也会刻意避开宁士渠,趁孙兰芯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回去看看。
认真算起来,他跟宁士渠大约已有三个多月没有见面了。
宁安实际的生日是八月底,封允陪他偷偷过了,他在这边的生日则是九月初,其实和他自己的生日相差不远。
那天孙兰芯让他回家,给他下了面吃,手擀的长寿面,是一个母亲能给予孩子最殷切的爱。
那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宁士渠,虽然是他的生日,宁士渠也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
只是也算是格外开恩地没有骂他。
那天,楚云鹤和刘卿也送了很重的礼物给他,晚上让封允带他回楚家吃了晚餐。
相对而言,宁安更喜欢楚云鹤和刘卿的家,宁家总让他感觉很压抑却又很无力。
他曾经想过跟宁家慢慢更加冷淡下来,只是又总是放心不下孙兰芯。
孙兰芯这样的女人,辛辛苦苦过了一辈子,却永远活不明白。
她一辈子为丈夫和孩子付出,没有自己的主见,没有爱自己的那种意识,有时候甚至连自尊都没有。
如果说宁安很厌恶宁士渠的话,那么他对孙兰芯的感情就相当复杂了。
既气她不争气,又很心疼她,明知道无法将她拉出来,却又不忍心放下她自生自灭。
她比刘卿甚至他自己的母亲大不了几岁,却要比她们都要苍老粗糙的多。
为人处世也很是卑微,畏畏缩缩,放不开手脚。
刘卿被楚云鹤捧在手心里,他的母亲也被他的父亲捧在手心里。
她们活的优雅舒适,虽然经济条件相差很大,但却都懂得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享受生活。
可孙兰芯不一样,她甚至连件能穿出门的衣服都没有。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吃点剩饭咸菜就能凑活,但宁士渠在家就要好好下厨,稍不顺心还要受到训斥。
更不要说他和宁好回去的时候,她恨不得把他们喜欢吃的菜都做一遍。
似乎每个人都习惯了她的付出,似乎她的付出就是天经地义。
没有人认为自己是在剥削她,连她自己也没有那样的意识。
以前宁安身边没有这样的长辈,他身边大多都是和他父母差不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