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烟柴头光秃秃的尾巴上已经长出了许多蓬松柔软的毛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西夜国皇宫住了大半个月了,我虽然在百里安寂那厢踢到了无数次铁板,吃了无数次鳖,丝毫无甚进展,但值得欣慰的是,我与柳烟儿发展出了十分深厚的友谊。
我便这么日日同烟柴头蹉跎着,伸长了脖子等沐止薰如同英勇的骑兵般披荆斩棘跋山涉水雄赳赳气昂昂的来救我。
我因为对百里这个姓感到十分震撼,是以磨着百里安寂想瞧瞧他们的皇族族谱,是不是有百里草原、百里平野之类的名字,结果被百里安寂义正词严的拒绝。我很忧郁,柳烟儿瞧不下去我这闷闷不乐的样子,某日神秘兮兮的告诉了我百里安寂的父皇、西夜国陛下的名讳——百里东胤。
我为这名字很是赞叹了一番,幻想着百里东胤应该是一个精明矍铄的老人家,双目如炬,十分有皇族风范。没想到没过多久,我便亲眼见到了这位帝皇。
与百里东胤见面的场景十分的戏剧化。这一日我正从百里安寂的书房里回来,预备去狐狸园捉烟柴头回秀雅阁,将将进到狐狸园中去,便瞧见一位胖乎乎的老人家,抖着他肥厚多肉的肩膀,哭天喊地的抱着那些白狐狸嚎嗓子:“我的百合莲花啊!怎么我才出去一个月,回来时你们肚子里就有了呢!这都是哪只公狐狸干的好事啊!”
我与他怀里的那些白狐狸同时抖了好几抖,蹑手蹑脚的逮住烟柴头以后,觉得这么大年纪的一个老人家哭成这个样子,委实有些令人心酸,便走过去安慰他。
我说:“这位老人家,出了什么事了?”
这老人家一边耸着肩膀嚎哭,一边把那些白狐狸举起来给我看:“我的心肝宝贝们,在我不在的时间里,居然与一只公狐狸珠胎暗结了!”
我这才瞧清那些悬空的白狐狸圆滚滚的肚皮,只得劝道:“多子多孙实乃福气啊。”
老人家放下手中的狐狸,肥胖的腰身突然十分灵活的一扭一转,转到我面前来,对我怒目而视,正预备说些什么,他的眼睛落在了我怀里的烟柴头上面,直愣愣的呆住了。
我觉着他的眼神十分的不对劲儿,愁苦中带着狂喜,释然中暗含愤怒,我正决定带着烟柴头先走为上,那脚将将迈开了一个步子,便被这老人家惊天动地的一声怒吼震的魂飞魄散,悲摧的抹着一脸的唾沫星子。
老人家的眼神悲愤,指着我怒吼:“原来是你!就是你搞大了我的百合和莲花的肚子!”
我被震撼的目瞪口呆,这罪名委实大了些,且不说我与那些狐狸人兽殊途,单单我与那些狐狸都是母的,这罪名就显得十分的荒唐无稽不靠谱。
我试图同他讲道理,老人家先我一步从我怀里夺出烟柴头,拎着它的脖颈面目狰狞:“好一只骚狐狸!我非扒了你的皮做狐裘不可!”
烟柴头四肢凌空挣扎,哀怨的将我瞧着,我哧溜一下钻到老人家的腋下,用手肘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腰,趁着他放了烟柴头哇哇大叫着稳定他那跟陀螺似的身形时,预备落荒而逃。
老人家挺像一个胖不倒翁,晃了几晃愣是没倒下去,横眉竖目的怒吼:“来人!捉刺客!”
我傻眼了,眼瞧着周围冒出了许多御林军,团团将我围住,立刻十分不济地和烟柴头抖成了一团。我一想到我还没见到沐止薰,还没弄清楚坐臀肉和五花肉的区别,还没完成李大佛的遗愿,便要与一只狐狸一同死在一处,便觉得委实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