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感动,除了容弦与苏夏,百里安寂算是关心我的第三人了。然而我对他的这份情,承的却是十分的惶恐。我的那第一颗萌动的春心,最后被证实了不过是对容弦的雏鸟情怀;我的那第二颗春心,活蹦乱跳的如同一尾大包头鱼,结果被苏夏哐唧一拍,扑通一声最后跳到了冰窟窿里去冻成了冰渣拉;是以对这第三个百里安寂,我也觉得也十分的没搞头。
我看着那篮柴鸡蛋,想起李大佛赵兰因,我们一起吃的那锅白菜清汤,就觉得那提篮有些烫手,我说:“殿下,我过的很好……这篮鸡蛋,您留着吃吧……”
百里安寂的视线绕着我扁平的胸部溜了一圈,别有深意的说:“你还是补补吧。”
我愤怒了,提着那篮鸡蛋冲出了百里安寂的帐篷,找到火头军把那篮鸡蛋交给他们,中午给全军做了一顿稀蛋花汤吃。
我将将往回走,见到牧上草面色焦急的在原地踱步,像一个陀螺似的转着,一看见我,面色沉峻的握住我的肩膀:“你去百……殿下的营帐了?”
我点头称是。牧上草将我全身上下左右细细打量了许久,我莫名其妙的衍伸出了许多心虚之意,大惊失色:“你、你你把我的被褥也藏起来了?”
他的额角有青筋抽了抽,气结半晌,道:“你没事就好。”接着便放开我大步离去。
我只当他哪方面失了调,是以也不甚在意。
我心情舒爽,跑到营帐里去瞧沐温泽,这愁人的孩儿自上次不合时宜不知死活的嚷着要吃云片糕被我教育了一通后,学乖了,算是彻底落实了俘虏的身份,窝在一个角落里啃窝头。我附在他耳边将百里安寂的承诺与他说了一遍,他欢欣雀跃起来,将一个窝头啃的津津有味。
我因为放下了这么一桩大事,自李大佛死去以后的阴霾情绪也消去了不少,走的风生水起春风得意,自觉扭臀提胯的十分到位。
然而凡事总不会是一帆风顺,我乐极生悲,晚上睡觉的时候悲摧的发现我来了葵水。因为它造访之前也没同我打个招呼,是以我毫无防备,只得蜷缩在床上痛的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并觉得自己亲自演绎了现世报这仨字的深切含意。
我痛的冷汗涔涔,半梦半醒间,突然觉得腹上一热,有一双手按在我腹上轻轻摩裟着,他手掌上那薄薄的茧子让我莫名联想起了那个宁静的夏日午后和散了一地的莲花芳香,我在梦里热泪盈眶,此刻就算梦里见到沐止薰,都让我感动莫名,我哽咽叫他:“二哥……”
那双在我腹上的手顿了一顿,沐止薰低低叹息:“薏仁……”
54我乐意
第二天我醒来以后捂着肚子躺在床上哼哼。我这人吧,要我板张马吊脸说些正儿八经义正词严的话,那我是不在行的;但是往往我随口胡诌的扯淡,却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林峦就是一个很好的经典的例子,他迄今为止还在深深的为自己轻信我的胡扯而捶胸顿足,次次看到我,那俩眼睛一汪一汪的闪着,有几分委屈,有几分后悔,居然还有几分钦佩,最后再加上几分掩饰,被他这感□彩丰富的眼睛这么一望,我总有向他痛哭流涕忏悔的冲动。
他现在就以这样的眼神站在我的床沿儿将我望着:“牧上草替你告了假,听他说,你昨夜里闹肚子了?严重吗?要不要请大夫看看?”
我屁股一抽,我是看到过那赤脚大夫的奔放的,曾经有一个小兵,被琉璃士兵的长矛剖开了肚子,肠子哗啦啦的流出来了,幸而火头军机灵,拿了一个菜锅替那倒霉摧儿接着肠子,颤颤巍巍的端到了那大夫面前。我寻思这大夫到了军营以后是不是嘴里淡出了鸟来,因为老人家乍见这一锅子的肠子,眉开眼笑大喜道:“怎么改伙食了吗?今儿吃猪大肠?”我眼见着那强撑着出气多进气少的小兵眼睛一翻,厥过去了。虽然最后那小兵居然奇迹般的缝好了肚子揣着一肚子肠子一根没少的活蹦乱跳,然而那大夫的作风到底是深深的叫我既敬更畏了。
我说:“督军,没事儿,甭麻烦大夫了,我下得了地。我可没有猪大肠供奉他老人家。”
林峦脸上的表情与他的眼神一样五颜六色,大概也想起了那位大夫的行事风格,客套了几句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