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死人的手怎么会是暖的。

白子墨一直对着他骂,骂到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才愤然走人。

白子墨终于走了,屋子里又只有他同嘉禾两个人了。

他抓着嘉禾的手,对她说:“程嘉禾,你明日必须醒过来。”

因为明日是他的生辰。

可到了第二日,嘉禾还是没醒,直到子时他生辰过了,她都没醒。

寂静深夜,他眼睛里有咸涩的东西涌出来。

嘉禾是不会忘记他生辰的。

漫长岁月,那个被所有人遗忘的日子,她是唯一记得之人。

他们定下婚约那年,她明明信誓旦旦地答应他:“以后每年你生辰都有我陪你一起过。”

每年他生辰一到,她总会欢喜地朝他说一句——

生辰吉乐,万事如意。

没有哪一年是例外。

可她昨日没说。

她怎么没说?

因为她说不了了。

她死了。

不会有人再记得他的生辰。

“程嘉禾,你说话不算话。”

他这辈子眼睛里从来没有过这种咸涩的东西,可这东西现下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醒了。

清醒伴随着胸口剧烈的疼痛。

嘉禾的尸体在三日后火化。

他亲手把她送进了火堆里,静静地坐在火堆前,看着她一点一点化成灰。

她的骨灰被装在一个瓷坛里。

他抱着瓷坛,怎么也不肯松手放开她。

半芹劝道:“大人,夫人……夫人她该下葬了。”

他不肯放手。

白子墨脸色难看劝了句:“她若不下葬无法安息。”

他怕了,怕她不能安息。

他将她的骨灰坛递给了替嘉禾念经超度的高僧。

骨灰坛会在佛寺里供放满七七四十九日,而后安葬于后山风水最宜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