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纤纤看得心里发酸,自打她嫁到燕王府,已经五年多没见过家人了,平时只能书信来往。
“三弟妹真叫人羡慕,娘家离得这么近,想何时回去就何时回去,不像我,家里在京城,寄个信都要等很久。”
殷蕙听出来了,纪纤纤这句话的重点在她祖籍京城。
转而殷蕙又想到,再过几年,等公爹入主京城,徐清婉、纪纤纤就都能频繁见家人了,反而轮到她离家千里。只是上辈子,祖父横死,燕地再无值得她思念的人,这辈子,她宁可去品品这思念之苦,也要保祖父身体安康。
“总有机会见面的。”殷蕙轻声客套道,其实也是实话。
纪纤纤却觉得这妯娌在刺激自己,她有什么机会,公爹燕王都难回趟京。
出了王府,两家人分别上了马车。
纪纤纤还在酸殷蕙可以回娘家。
魏昳搂着人哄道:“回去又如何,三弟妹的父母早去世了,家里就一个祖父还惦记她,哪像你,岳父岳母年年都送东西过来,你可比她有福多了。”
纪纤纤终于舒坦了,不再想三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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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蕙一家三口坐在一辆马车里。
这是衡哥儿第一次走出王府。
征得魏曕的同意后,殷蕙挑起半边帘子,让衡哥儿扶着窗边,她在后面抱着小家伙,娘俩一起往外看。
衡哥儿的眼睛都快不够用了,一会儿仰头往上看天,一会儿低头看地。
其实王府外面太静了,没什么好看的,可惜真正到了热闹的地段,魏曕就让殷蕙放下帘子,不许娘俩再抛头露面。
衡哥儿不干,在娘亲怀里扭来扭去。
魏曕将儿子接过来,父子俩你伸手我按手,多次趴窗失败后,衡哥儿看看老子,抿着小嘴,整张脸开始转红。
这就是要哭的前兆。
魏曕默默地挑开了他这边的帘子。
衡哥儿立即就笑起来,红红的脸也恢复了白净的颜色,变得比天还快。
魏曕面无表情地扶着儿子,俊美严厉的脸一半露出来,一半掩在半垂的帘子后。
马车到了殷家所在的狮子巷,很快就有街坊百姓认出了燕王府的马车,再看窗边趴着一个眉眼漂亮的男娃娃,有人惊呼起来:“哎呦,这孩子长得可真俊,是不是殷二小姐的儿子啊?”
“扶着他的是不是燕王府的三爷?”
“这么说,三爷陪二小姐回娘家了?”
“二小姐就是有福!”
议论声接二连三的传进来,殷蕙瞅瞅魏曕,小声道:“街坊们喜欢看热闹,不过没恶意的,您别在意。”
魏曕神色淡淡。
“有的百姓会跟着马车走,等会儿我们家门口肯定挤满一圈等着瞻仰您风采的人,您无视他们就好。”
魏曕看过来。
殷蕙咳了咳,有点担心魏曕会不会被那人山人海抢着看他的阵仗气到。
殷宅到了,马车停了下来。
殷墉带着家人早早站到马车十步外,恭敬等候。
魏曕先下车,视线所及,果然是一圈被护卫们拦在外面的布衣百姓,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双双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当他看过去,一部分百姓会惶恐地低下头,等他看向别处,刚刚低头的那些人马上又继续看。
随行的乳母接过衡哥儿,最后殷蕙戴着帷帽下了车。
“小民见过三爷。”
殷墉压抑着喜悦,朝魏曕行礼道。
魏曕虚扶一把:“您老免礼,一家人不必见外。”
殷蕙也道:“祖父,咱们先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殷墉忙请小夫妻俩往里走。
殷蓉挨着赵氏走在旁边,偷偷瞧着魏曕那份独属于皇家子弟的尊贵气度,再看看魏曕旁边春风得意的殷蕙,殷蓉嫉妒得直咬牙。差一点,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了,如今她却只能嫁给一个七品知县蒋维帧,即便最后蒋维帧进了内阁做了首辅,也比不上殷蕙稳握手中的郡王妃之位。
一家人移步到了厅堂,分主次落座。
殷蕙、魏曕坐的是主位。
殷墉、殷景善坐在左下首,身后站着殷闻、殷阆两兄弟。赵氏坐在右下首,殷蓉乖巧地站在她身后。
训练有素的丫鬟们端上茶水,再恭敬退下。
殷蕙知道魏曕话少,祖父再擅长接人待物,遇到魏曕也难逃冷场,客套几句后,她便抱着衡哥儿走过去,笑道:“衡哥儿快给曾外祖父拜年。”
衡哥儿一听拜年,笑眯眯地朝殷墉作起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