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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继安坐在桌前,半晌没有说话。
谢处耘却是一面喝汤,一面喋喋不休的,道:“好险三哥还给我留了汤饭,你是不知道,我今日忙了这一通,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三哥,你走得快,没瞧见谢郭向北的脸……啧啧,他怕是死也想不到居然还会遇得这样一遭事……”
他一面吃一面说,眉飞色舞,兴致勃勃,只差没把郭向北的脸是如何变了由灰变青,又由青变紫,最后转成猪肝色一一形容出来。
裴继安却只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并不插话。
他方才去给谢处耘应门,回来之后就发现沈念禾早趁着这时候溜回了房,哪里还有半点踪影。
人在时他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此时人一走,他就有些清醒过来,看着边上啰啰嗦嗦说个不停的谢处耘,方才去开门的时候还想把他扔去库房看一晚上大门,眼下倒是生出一点子庆幸来。
——太仓促了,还不到时候。
今日的事情简直像是一件赶着一件。
谢图偷偷潜入库房,意图的修改账册乃是他意料之中的,甚至可以说在后头有过推波助澜。
可这渣滓险些在里头遇到沈念禾,甚至有可能真正欺负她的事情,却是他半点没有防备到的。
幸好还有郭向北挡了这一挡。
只是被这事情刺激了一回,等到查核清楚,又听沈念禾说了被人窥视,却又不告诉自己的的时候,裴继安一下子就气恼得不行。
遇上什么事情都不同他说,她这是把他当什么了?
养了这么久,明明都养熟了,到底是哪一处出了错,她就是不把自己当做一家人看?
裴继安再怎么看起来老成,毕竟不过未及弱冠,尤其于男女相处上头,更是一窍不知,全然凭着一股子自觉行事。
他这次冲动完了,理智一回得来,就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过分急迫,未必是个好选择。
——这沈妹妹眼下还把自己当做兄长,匆匆吐露心声,多半会把她吓跑。
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
不逼一逼,叫她知道自己待她的特殊之处,她就永远也不会从那龟壳里头钻出头来看一看自己,总以为扛着老壳闭着眼睛慢慢走就是安全的。
这一回点醒了,虽然没能得个答案,看她今日反应,不像是很抵触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