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禾将事情复述一回,又问他为什么不将这几桩插入文中,作为佐证。
郭向北原本拟写文章时,只会干巴巴叙述,偶尔用典,都还是些被用烂的。他也常常觉得奇怪,为什么同样的题目,旁人就能写得那般文辞飞扬,典故、辞藻,信手拈来,到了他自己,明明也学过,偏偏落笔时就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眼下见得沈念禾所写,又教他如何以身边事为例证,郭向北忽然就有点悟了。
读了十几年的书,他既然还是不会用好典故,想来也不太可能再一蹴而就了,可是作为郭保吉的儿子,跟着四处奔波,自家的见识不可谓不多,哪怕文笔不好,将所见、所识平铺直述出来,多少也是有内容的,不至于干干巴巴。
他得了提点,当真文思涌泉,运笔如飞,花了大半个时辰,把原来的稿子又删又改。
等到重新写完,回头一看,果然虽是立意不变,因其中诠释方法不同,事例满满,倒是显得内容丰富立体了不知多少倍,变得有模有样起来。
往日写文章,郭向北从来都是恨不得把笔杆子给咬烂,两三日才能憋出一篇来,从未像今次这般流畅。
再看自己所做,居然越看越觉得写得好,甚至生出了一股子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觉得作文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其实真正写好了,也是很有成就感的嘛!
次日一早,郭向北就带着自己新写就的文章回了国子学。
第295章 久等不至
且说傅令明这一处胸有成竹,只等着郭向北上门找寻自己,然则等了又等,却是良久没有动静。
他早早已经把郭家算作自己将来人脉一环,虽是觉得并无失手可能,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做一副随口发问的模样,向弟弟问道:“郭家那个次子,唤作郭向北的那一个,前次听说也在国子学中读书,你有无听说过的?”
郭保吉名声甚大,翔庆又世战地,他去翔庆军中带兵打仗,国子学里头的教授不知为着翔庆事叫学生写了多少篇文章,郭向北一入学,上上下下自然俱都有所耳闻。
只是他学问太差,国子学中有三等,外、内、上舍生,郭向北属于外舍,也就是最末一等,与上舍生的傅老四并没有什么往来。
“听说学问很是一般,不过毕竟是郭监司的儿子,教授们也愿意多给几分面子。”
傅老四老实答道。
弟弟就要下场,傅令明不愿意用闲事来打扰他,另也不想叫对方知道自己打算,次日一早,索性分派自己惯用的小厮跟着去了国子学。
当天下午,那小厮就早早带着打听到的消息回来了。
“……那郭二公子原来文章一向做得差,同个题目写个七八遍也是有的,时常被学中教授敲打,不过最近几日不知为何,倒是好像有了进步,新写的那文章是以‘君子亦有恶乎’为题,反复改了数遍,最后一回就得了嘉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