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络的打了个招呼后,那位也不敢耽搁,直接便入了正题。
此时老管家早已经将香案布置得当。院内众人齐齐跪下。
太监尖细的嗓音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小院。
沈煊注意聆听,开头一堆公式化的术语之后,便是成篇对自家师傅的赞扬,什么“少有捷才”,“人品厚重”,甚至连老师在府学期间不定时的出游也都能说是兢兢业业,传道授业。
最后重点来了,朕素赏卿之佳才,有感卿之德行,特此加封为皇子太傅,钦此。
声音刚落,院内所有跪着的仆从们一个个儿的均是面露喜色。一旁的老管家更是差点喜极而泣。
沈煊则是下意识的看向了老师,
此时顾笙已经上前接过圣旨,正跟宣纸的太监说着什么,注意到沈煊的眼神,冲着对方微点了下头。这才不紧不慢的随着来人离去。
不知是不是沈煊的错觉,那位宣旨的公公离去之前似乎还隐约的看了他一眼。
两人离去之后,院子里众人终于不必在压抑着什么,一个个的那是喜笑颜开。唯独老管家,此刻正怔怔的现在那头,泪流满面。
而沈煊,联想到杨师兄送来的消息,还有这些天师傅的种种表现。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自始至终,拘于表象的,都只是他一人。
都说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又何况这权利场之中的得与失呢?
是他自误了。
而此时,金碧辉煌的宫廷之内。
一身白衣的顾笙向着台上身着明黄色常服的老者,重重的磕下了头。
“臣,顾笙多谢陛下恩德。”
是“恩德”不是“隆恩”。只见坐在台上的永昌帝募的一声轻笑。
永昌帝今年已是耳顺之年,处在皇帝这个位置上,哪怕之前勤于养生,此时头发也已有些花白。面上更是爬满了皱纹。一身气势内敛,一眼看去,似与平常的老人家无异。
只是身上那股子威严,却决计不是一位寻常老者所能有的。
数十年的帝王生涯,这位已经再也无需靠着气势压下一众臣子。相反,哪怕这位平日里对着臣下颇为慈和,朝堂之上,也无人真敢撩其胡须。
此时,永昌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底下年已不惑,风姿却依旧不减当年的小表弟。
言语间,颇有些亲近之意。
“果然是子卿,这顾家如今恐怕就剩表弟你这一个明白人儿了。跪着做什么,起来吧!”
“陛下着实高看了微臣,这世上从不缺明眼之人。。”顾笙应令站起身来,语气却颇为波澜不惊。
这世上,明白人儿从来不缺,只是明白是一回事儿,做的到又是另一回事儿了。想着一封接着一封召他回来的顾策,顾笙深深的闭了闭眼。
永昌帝自也知晓其中缘故,想着当年睿智果决如外祖父,宁愿冒着家宅不宁的风险,依旧想要废长立幼。
未尝不是由此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