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将军最是不喜这些人两面三刀,他们怕是忘记近日来是如何疏远裴侯爷的,一个个生怕同裴侯爷走得近将来被大都督连坐。
哪里知道风水轮流转,他们也有今天。
张大人是所有人中最心里憋堵的一个,他是心凉口苦悔不当初。也不怎么的自己最近像着道似的,愣是得罪昔日的好友。
原本他也没想着交恶,只想着远一些。可是他的夫人见天的在他耳边吹风,说什么裴侯爷已被大都督嫌弃,还说什么裴家的那位二姑娘就是个祸水迟早会害得侯府家破人亡。
眼看着洪将军那一脸与有荣焉站在裴侯爷身边的样子,谁能想到他们此前还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
洪将军冷哼着,“看看你们这些人,一个个自命清高。我是粗俗不识得几个字,却也比你们这些饱读诗书之人强上许多。我尚且知道仗义二字如何写,你们连羞耻都不知。”
那几个主动巴结宣平侯的人一听他的奚落,那是个个臊红着脸。他们自是不承认自己是那等墙头草之流,之乎者也地替自己争辩着。
宣平侯脸色不虞,“你们不必如此,眼见未必是真,富贵也不总能长长久久。若事情不能如你们所愿,反倒是我的罪过。是以还请你们依旧如故,不必刻意同我走近,免得将来生变后悔莫及。”
一番话可谓是至情至理,有些人一想还真是如此。
张大人燃起希望,心道以大都督为人必不会被女子所迷。定然是做戏给陛下看,来一个将计就计。
当下腿也不软了,人也有劲了。理了理朝服,径直从宣平侯身边走过去,换来洪将军一个鄙夷的眼神。
远处公冶楚还未松开裴元惜,男人的力气之大,她是完全挣脱不掉的。二人身高之差略显悬殊,她只能由他抱着闷在他的胸膛闻着他的气息,感觉自己差点窒息。
文武百官不敢多作停留,一个个偷瞄着他们脚步或是沉重或是迟缓地往金华门而去。等到一眼望去皆是空旷时,公冶楚终于放开她。
得到喘息的她还未脱离他的控制,便感觉她和他一起被人抱住。抱住他们的是商行,是三人之中最开心的人。
“爹,爹,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少年低低地哭着,“你是不是听到我做梦喊你了所以你就来了。”
是这样吗?
裴元惜想,难道真是父子之前血缘牵引太深。昨夜重儿那一声声的想他,所以把多年后的他给召唤来了?
公冶楚不置可否。
“你竟然变得如此爱哭。”他甚至皱起眉来,语气颇显无奈,“当着你娘的面,可别说是我教的。”
商行立马止泣,一抹眼泪道:“我是见着爹太高兴了,我才不是爱哭。不信你问娘,娘可以给我作证。”
裴元惜被父子二人包在中间,她觉得呼吸有些不畅。这父子二人叙旧就叙旧,把她夹在中间作什么。
没看见那些宫女太监一个个鹌鹑似的缩着头,怕是被他们这一出吓得够呛。便是春月都不敢朝这边看,显然他们足够出格足够惊世骇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