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还能是谁呢?”愗华微笑着回忆往事,“自从父亲被俘,我们被押来洛阳,就只有他还会叫我一声殿下, 对我仍旧像建康时那样温柔有礼。”
阿松说:“有人对你的好流于表,有人对你的好却藏在心里……”
愗华却误解了她的意思。揽过阿松的肩头,愗华眷恋地依偎着她,“我知道你也对我好。檀阿兄携谢娘子去了雍州,我真替他高兴。只愿我去了樊家后,你能好好的。”
阿松茫然摇头。夜深人静时,周珣之那双凶光毕露的眼睛骤然在脑海里闪现,她禁不住打个轻微的寒战,“我得罪了皇后和安国公,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愗华只当是为在皇帝面前争宠。见阿松面色微变,她一时也想不明白,只能安抚阿松,“你别怕,听说安国公最近触怒了陛下。樊郎说,他和江南降臣们结党,辛仪曹因为替皇后解噩,得了安国公青眼,一路官运亨通,不知召来多少人眼红……”朝中有变动,愗华在寿阳公府也略有耳闻,
“辛仪曹?”阿松心里一动,“这老和尚记性好的很呢。”
愗华爱屋及乌,“他做过檀阿兄的师父,德行当然不差的。”
阿松暗自嗤笑。周珣之何曾是看中老玄素会念经诵佛?当初他仗着得道高僧的身份,在建康高门大户间随意出入,不知窥得多少南朝秘辛?
樊登和周珣之不和,愗华也受了影响,“樊郎还说……”
“樊郎?”阿松奇道,“哪个樊郎?”
“呀。”愗华自觉失言,惊呼一声,将滚烫的脸藏进锦被里。到底不放心,她隔被推了推阿松,咕哝道:“你送信给薛将军,请他接你去云中吧。”
阿松转过身,望着纱帐上莹莹的光点,半晌,才轻轻嗯一声。
到凌晨时,殿外人声嘈杂,婢女匆匆掀起帐,将愗华两个摇醒。愗华睡意昏昏,问道:“怎么?”
婢女道:“陛下驾临了。”
愗华惊得梦都散了,“来了邙山?”
“在闾夫人陵停了停,往翠云峰行宫去了。听皇后生下了皇子,陛下很高兴,亲自来探视皇后和皇子。”
愗华强睁眼睛,望向外头熹微的天光,“那些人在吵什么?”
婢女附耳低语道:“听说皇后生产时遇到了刺客,禁卫们正在满山搜捕,还特意去搜了闾夫人墓……听说刺客是守墓的柔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