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恍惚间察觉有人想要靠近, 便像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一般, 冲对方怒吼过去:“滚!”
赵泽脸色青白的玉雕一样,火气快要压不住,正要开口时, 打远处已经有几个人影奔了过来。
“王上,医者来了。”
措仑终于在茫茫然中把南平交了出去。几个医者围住南平,又是按人中,又是用草药揉面上穴位,然而少女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到底是怎么回事?”措仑问道。
其中一个医者停了半晌,应是看出了眉目。只是顾忌内情,不敢直言不讳。
“你只管说就是了,我饶你不死。”措仑沉下了声。
医者尚在犹豫,顶头便是新帝的雷霆之怒:“快!”
少年的催促吓得医者筛糠,他连忙举步上前,附耳过去。
措仑越听,脸色越沉。一字一句都像扎在心上,悔惧交加。
“急火攻心”、“狼虎药”等词从窃窃私语中跳出来,钻进了赵泽的耳朵里。
男人扫了一眼焦急的少年,又转而看向昏迷中的南平。
他现下可以实打实的确定,先前那个难以置信的荒唐推测是真的了——新帝竟看上了自己哥哥的妻子。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牲口一般,不讲规矩。
……不过若是如此,有些事情也许就好办了。
*
再醒来时,南平发现自己平躺在榻上。
周遭寂静无声,若不是抬眼间看到的帐顶和她寝宫的不大一样,少女几乎以为先前那场尴尬的晤面,不过是一场梦。
肢体的感觉渐渐恢复,手腕上传来温热触碰。她试着转头,颈子僵的厉害,骨头像是被锈住一般。
好不容易扭过头,垂眸下去,就看见措仑趴在榻前,那样子是睡熟了。他鼻间发出小兽喘息的咻咻声,梦里左手依旧牢牢扣住自己的胳膊,印出一道浅显的红道子。
此间摆设拙朴但气势恢宏,不远处挂了男人的软甲与长袍。殿内弥漫着安息香,却依旧盖不住铁石与皮革的气味,想来是措仑休息的地方。
难不成是自己占了人家的铺被,生生把主人赶下床去了?
“措仑?”南平低声换道,试图叫醒少年,语音嘶哑。
她一开口,措仑登时睁开了眼睛。他起初有几分茫然,面上全是倦意。直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才骤然精神起来。
“你醒了。”少年激动地说。他从榻前的垫子上一个骨碌爬起来,对着殿外喊:“把药端进来!”
南平吃力的摇头,想撑起身子:“我得回去……”
可才立了一半,支撑的胳膊突然泄力发软,整个人又滑回到被子里。南平心底一瞬间有些诧异:明明不过是被吓晕片刻,怎么如此不中用了。
措仑揽住她,借了个力让她靠坐起来。
此时南平才发现殿中灯火跳动,竟已入夜了。
“是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