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赶到时, 被西赛的模样惊住了。
那女人瘦的跟皮包骨一般,只有肚子高高隆起,好像元气都叫孩子吸干了一样。整个人在榻上打滚,每次痛苦弹起时, 都像是一条被剪了尾巴的鱼, 周围三四个婆子才堪堪把她压住。
没想到不过一段时间未见, 西赛竟亏空成这样。
“这是怎么了?”南平从未见过人生产, 一时有些心慌, 询问身旁人。
西赛从汗淋淋的眼缝里瞥了一眼南平,本想说些什么,又赶上了阵痛, 于是脱口而出的只有惨叫。
“怕是不大好。”有婆子屏住气回复, “孩子太大了。”
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冲进南平的耳朵, 她再看去时, 西赛竟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请医者了吗?”南平急道。
“看过了, 才走,说是也没有办法。”
南平沉吟片刻,正要开口, 远处突然传来隐隐雷声。很快轰鸣声越来越聒噪, 金属交接声划破天际。
西赛许是被那响声吓得清醒过来,她伸出瘦成鸡爪一般的手,握住了南平的腕子。
少女一时怔住, 不明白□□的, 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动静。
而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骚乱声逐渐蔓延开来,缠住了各间宫房。谣言混杂着真相满天飞,连产房里的婆子们都坐不住了——有人竟趁措仑离开的时候, 意图攻城。
自己先前最害怕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葛月巴东呢?”南平扬声问。
殿外守卫立刻回道:“大人在做城防,请殿下稍安勿躁。”
他还在就好,南平长舒了口气,出言安稳坐立不安的侍从们。榻上血腥味愈发厚重,少女唤人给西赛灌了一碗热汤,继续守着。
一个时辰后。
孩子始终不见动静,西赛攥着南平的腕子处都留下了乌青的印子。气氛越发焦灼,凝滞的快要让人无法呼吸。
南平从没有觉得这么窒息过,仿佛榻上的人在呼吸间把所有的空气都夺走,让旁人无法喘息。
而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暴呵:“我奉葛月巴东大人之名前来,何人敢拦!”
婆子自然是不肯的——产房怎容外男进入?
而南平看了一眼合着眼的西赛,提高了声调:“让他进来。”
提刀卫士喘着粗气急奔过来,他身上的盔甲明晃晃带血,让南平一颗尚存侥幸的心坠了下去。
“这里很快就要守不住了,葛月巴东大人请您离宫,由我护送!”
“现下四面受困,哪里出的去?”南平质问道。
“密道……”西赛回光返照般强撑着欠起身来,“带我……一起。”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