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临川回来了?!他怎么回来的?回来得这么?
他、他不是在信都吗??
孙景霎时间也骇得白了一张脸,跌坐在榻上,唇瓣哆嗦得厉害。
一直掩埋在心底的恐惧此刻终于喷薄而出。
他后悔了。
当陆拂拂这事儿闹得这么大的时候他就后悔了,后悔自己逞这一时之气,几杯马尿下肚,借着酒意弄出了这种事。
当务之急,是绝不能让牧临川知道他牵连其。孙英那混账已经怀疑他了……
孙景定了定心神,眼神冷了一句话。
“孤要回上党一趟。”
孙循是知道这小疯子看重陆拂拂的,不由皱紧了眉,暗道一声不妙。
焦涿虽也能理解,到底是不以为然。
女人如衣服,这王后救不回来也就算了,若救回来才麻烦。不如对外只推说病死了,还能另娶几个姿容美丽的新人。
当然这话焦涿是不好意思说的,他咳嗽了两声,拧紧眉不太赞同。
“陛下,如今并州和冀州正在打战,陛下孤身一人返回并州怕是不安全。”
“不如这样,臣这就派兵去上党帮着找王后。”焦涿蹙眉斟酌道,“好叫陛下知晓,今日这信都之战已到了紧要之处,离不开陛下在此坐镇。”
牧临川好说歹说都是名义上的主帅,两军交战之际,主帅却跑了,哪怕事出有因,对士气的打击也不小。故而,焦涿不论如何都不赞同牧临川为了儿女之情,弃信都于不顾。
焦涿一开口,孙循也表现出了赞同之色,当然他这也是为了好腾出时间来处理孙英那混小子闹出来的破事儿。
牧临川既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此时天才微明,滹沱河河畔静荡荡的,唯余星子几点,寒潮随波往岸上拍打而去。
牧临川神色平静得几乎令人发指。
如今他也唯有平静。
曹九带来的这消息甚至令他有些茫然和困惑。
他无法想象陆拂拂竟然会失踪。
轮椅碾过了冷硬的冻土,印出道道辙痕,他眼里泛着红血丝,目光淡然到了极点。
第二天,漠然地忽视了焦涿与孙循一干人等的建议,带了同样勃然大怒的石黑径自回到了并州,一回到并州,得到留守的黑甲佛图传来的消息后,便直奔丁府。
在丁府家眷骇恐惊惧的视线,一刀斩下了丁慈的头颅,提头离去。
孙景那厢刚下定了决心,这厢就看到了牧临川像来索命的厉鬼一般,披着一肩风雪,神情疏冷地出现在了他门前。
他路上没合过眼,眼下青黑,间白的乌发上也凝了冰花,身上的血迹结成了冰棱,可他偏偏耐住了。
孙景惊怖交加地看着他,都疯了。
他想不到牧临川怎么会突然就出现在了上党?!他不是在信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