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得竹林沙沙作响,影子落在她身上,忽然令她如同那青竹一般,纵然遭受狂风暴雨,也继续坚韧地忍着。
那坚韧的忍耐,让人于心不忍。
要知道,他是她请来搭戏的,却不是来受人侮辱的。
章纪堂一步上前,站到了沈如是身边。
“不知伯母方才说得谁人?这位是我章纪堂的内子,沈氏。”
他的伯母也就是章思学在大房的妻,戚氏。
戚氏同大老太太和自家儿子被分到这个院子,起初倒觉得处处都好,主要是人也太累了,无暇顾及许多。
可一觉午睡之后才发现,这院子偏的厉害,离着正房十万八千里,想打探一下正房事情,都探不了。
大老太太让人传沈如是过来,沈如是不知在装什么样子,避而不见。
老太太怒了,把送来的晚饭摔了,这才见到了沈如是。
戚氏被章纪堂这么一问,问得她有点不敢说话。
七年前离家的时候,章纪堂还是个小秀才,如今已成了首辅,浑身气势压人,压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晌,才道,“老二呀,你这新妇不知什么意思,老太太请她说话她不来,给我们置的院子这般偏远,饭菜送来都凉了。老太太胃口弱,这怎么吃?!”
她说完,丹竹最先忍不住跳了起来,指着地上还冒着热气的菜。
“怎么就凉了?那冒着热气看不见... ...”
“丹竹。”沈如是叫住了她。
丹竹不情不愿地闭了嘴巴。
沈如是回头打量了章纪堂一下,“夫君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她眉眼一如往常,可平日眼睛里的笑盈盈却不见了。
章纪堂心头泛起波浪。
这件事来得突然,到底还是让她受委屈了。
他说无事就回来了,说着,又轻声道,“我有两块玉佩找不到了,夫人替我寻一寻吧。”
说玉佩是假的,将沈如是支走是真的。
沈如是感谢地笑了笑,行礼转身离去。
回去路上丹竹还愤愤不平。
“姑娘是首辅大人重金请来的,她们算什么东西,凭什么骂人?!”
沈如是却让她不要再说了。
她看了丹竹一眼,“你说‘请’,便不对。我不过是来给首辅打工的,既然是打工的,遭受些为难算什么?赚钱不容易这个道理,世上打工的人都知道。”
她说着,还笑点了一下丹竹的额头,“唯有你这个笨丫头不知道。”
丹竹哼哼,“没见过姑娘这样的人,被人指着鼻子说那样的话,竟然还笑。”
沈如是笑得更畅快了。
“我为什么不笑?因为这些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过是个来赚钱的人罢了。”
... ...
青荷小筑里也有人笑起来,仿佛方才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样。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去西山大营了吗?难道是特特跟宫里那位圣上告了假回来的?”
大老太太眉开眼笑地走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