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了。”燕婵把手里的帕子往水盆里一丢,“说吧,找我什么事。”
如愿刚要开口,燕婵眼神一凛,“不对,先说,昨儿大年初一,你不到我这里来,也没去你外祖家,你到哪儿去了?”
如愿顿时回想起一些白天不能想的事。
如愿越想脸越红,舌尖仿佛还残留着被搅动的感觉,赶紧晃晃脑袋,含含糊糊地糊弄:“也没去哪儿,唔,大白天的不能和你说啊……”
“见你情郎去了吧。”燕婵冷哼,“干了什么见不得我的事?”
“哎,师姐……”
“好了,我不问。”燕婵看够如愿扭捏的样子,端起水盆,“多大人了,这么点事还脸红。”
如愿抬手捂了捂还红着的脸,没法反驳,摸了一圈还是只吐出一个“哎”字。
燕婵见状就笑,背过身,端着水盆走了几步,身后的如愿突然出声:“……师姐。”
“那如果,”她放下手,终于问出今天的来意,“他姓独孤呢?”
燕婵脚步一顿。
如愿不敢再说,攥着袖口,脸上的潮热褪下去,剩下的就是从微开的门窗间吹过来的冷风,正值隆冬,冻得她牙关细细地发颤。
燕婵却微微一笑,信口说了句不搭调的话:“那我也问你,你那情郎,长你几岁?总不见得长你十几二十岁吧?”
“这倒没有。”如愿赶紧说,“也就两三岁吧,不算多。”
“既只长你两三岁,那我阿耶阿娘死的时候,他也才几岁?七岁,还是八岁?”燕婵扶稳水盆,“要我说我不恨姓独孤的,那是撒谎,师父说得放下,不然早晚要成心魔,但我放不下。我想起从长安城来的令,让我们去采一个长在悬崖上、压根不知道真假的药,几乎害死一整村的人,”
她轻轻地说,“我还是恨啊,日日夜夜地恨。”
如愿动了动嘴唇:“师姐……”
“可那和当年的一个孩子有什么关系?他能知道个什么?下令的人埋了都多少年了啊。”燕婵话锋一转,语气松快,末尾甚至有些调笑般的上扬,“既是你要选的情郎,不是我选的,你喜欢就好。不过别带到我面前来了,我怕我还是忍不住,拿水泼他。”
她呼出一口气,绕过柜台推开后门,一盆水随手泼出去。
“——阿婵!”蹲在门后的方少舒一个激灵,“你泼到我了!”
“泼的就是你。”燕婵回嘴,下一句又软下来,“哪儿沾到了?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