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追我赶地往前走了一段,果真见着个身披道袍的身影,可惜并非持真,而是玄明。
迎面看见如愿过来,玄明探手进袖中取物,瞥见跟在后边的刘幼宛,已捏住边角的手又松开,改成半揣在袖中,朝她略一低头:“见过娘子。”
“不用客套了,反正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谁。”刘幼宛见如愿主动上前,猜测两人关系匪浅,自觉退到边上不去讨嫌,嘴上倒仍是凶巴巴的。
玄明浑不在意。
反倒是卡在中间的如愿有些尴尬,左看看右看看,干巴巴地给双方互通了姓名。
接着便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幸好没过多久,迎面来了一群人,三五个年轻娘子簇拥着个窈窕身影,正是刘幼宛咬着牙念叨的谢长吟。
如刘幼宛所说,谢长吟果真是女冠的打扮,一身天水青的道袍宽大雍容飘飘欲仙,只在广袖间露出些许如玉雕琢的指尖,以碧玉莲花冠束发,衣摆下隐约露出一线的鞋尖上也嵌着细小的碧玉,整个人像是拢在天青色的烟云里,衬上秀丽端庄的面容,犹如青莲出尘,一眼看就让人心生对方外之人的敬畏。
刘幼宛较着劲不肯打招呼,倒是如愿笑吟吟地抱拳行礼:“见过真人。我姓元。”
“持真。俗家姓谢。”谢长吟微一颔首,显然对边上的玄明更有兴趣,“不知这位道友是?”
“玄明。”
谢长吟应声,又问:“不知道友在何处修道?”
“玄都观。”
“玉真观。”谢长吟又一应声,和玄明互相行礼,作答后不再询问,只安静地听着身旁的几位娘子和如愿攀谈,偶尔适时出声搭上一两句,言辞婉丽声音清朗,让人不自觉地生出些好感来,也难怪在贡院都能招揽到跟在身后的人。
彼此交换姓名,再客套一轮,谢长吟一行人款款离去,刘幼宛还在闹别扭,胡乱一拱手,溜去角落生闷气了。
如愿目送两波人往相反的方向走,看见谢长吟窈窕的背影,只想到这位女冠先前偶尔瞥向玄明的秋波,浑然不觉在刚才的那一阵交谈中,除了最初不得不应对众人时出于礼貌的正视,玄明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微微下垂,定在她自己身上。
快被盯出洞的如愿毫无防备,只想皮一下,她瞥了身旁的道长一眼,拿手肘捅捅他,刻意压出暧昧不清的低音:“我瞧着那位女冠是对你有点意思呢。”
“不会。”玄明断言,这才稍移开视线,“修道岂能谈风月,何况……”后半句戛然而止,他抿抿嘴唇,没再接上。
如愿没在意:“可她主动和你说话了,而且我刚才偷偷留意,她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好几次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