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按着律例,只有诰命才能被称一声夫人,如今祖父成了白丁,连祖母都不能被叫一声老夫人,这鸨儿却被这么称呼,委实勾起了冯橙的好心。

她忍不住低声问林啸。

林啸忍笑解释:“这是人们对梦蝶居主人的雅称。百姓对这些称呼没那么多讲究,民不举官不究。”

大魏律对穿衣、称谓等虽有规定,实则只要不是太过分,无人追究。

一名妇人走出来,精明眼风往林啸脸上一落,福了福身子:“大人,我们夫人在厅等您。”

林啸微微点头,抬脚往里走。

见他身后跟着一群人,妇人忙道:“大人,咱们厅小,您看是不是少带些人进去?”

林啸回头看了看,迎上两双饱含期盼的眼睛。

“你们四个跟着,其他人守在外头。”林啸点了包括冯橙姐妹在内的四人,随着妇人上了画舫。

冯桃左看看右看看,完全管不住眼睛。

这就是花船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她头一次来金水河,就登上了金水河最有名的画舫。

冯桃感慨着,被冯橙轻轻拉了拉衣袖。

小姑娘立刻老实了,凑在冯橙耳边小声嘀咕:“这里的主人好大的架子,还要林大人去见她。”

说到底,不就是青楼人。

也因此,对这位晓梦夫人更好了。

妇人领着几人从外面的楼梯直上了二楼,守在房门口的婢女禀报道:“夫人,刑部的大人来了。”

很屋内传来一道轻柔声音:“请进来。”

婢女挑起青雾色的纱帘,屈膝行礼:“大人请进。”

林啸面无表情走进去,以审视的目光打量厅女子。

女子略有些丰腴,青丝随意挽成堕马髻,斜斜插着一支红珊瑚流苏翡翠簪,那双如梦如雾的眸子懒懒扫过来,端的是美艳不可方物。

冯桃吃惊瞪圆了眼睛。

这位晓梦夫人可真美,恐怕不比宫妖妃逊色呢。

冯橙来多了金水河,比冯桃淡定许多,因而更能仔细打量晓梦夫人。

她越打量,越惊疑。

又是一位因为太过美丽而看不出年龄的女子。

难道美人儿都不会老的?

若有若无的幽香飘来,想要分辨是什么香,那香又仿佛消失了。

“不知大人来梦蝶居有何贵干?”晓梦夫人轻启朱唇,如水眼波落在林啸面上。

冯桃不由看向林啸,见他依然面不改色,佩服极了。

这人真沉得住气,若有美人找她说话,她早就小心肝怦怦跳了。

“今日上午,你们画舫在休息还是营业?”

“今日有贵客包下了画舫,上午在游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