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亲?”冯梅失声打断牛老夫人的话。

牛老夫人这番话恍若晴天霹雳,劈得她神魂俱颤,理智全无。

祖母如此轻飘飘说出定亲,显然与吴王扯不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牛老夫人皱眉。

二丫头这是什么反应?

“怎么?”

沉沉的两个字与同样沉沉的目光拉回了冯梅的理智。

她看着神色严肃的祖母,脸色发白:“孙女一听定亲,太意外了。”

牛老夫人笑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意外的。”

她板着脸时嘴角旁有着深刻纹路,这一笑,纹路就更深了。

冯梅张了张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发不出声来。

冯尚书笑眯眯道:“这孩子是不好意思了。”

“也不必这么害羞,本就到了年纪。”牛老夫人想到二孙女婿的出身就高兴不起来,说起这些就显得格外平静。

冯梅咬了咬唇,终于找回了声音。

“祖母,孙女怎么从没听说——”一开口,她险些维持不住平稳的声音。

牛老夫人一挑眉梢:“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还要与你商量么?”

到现在,她自然看出了孙女的不情愿。

冯梅垂下眼帘遮住眼泪光,死死攥着拳头:“孙女是太意外了。”

冯尚书开了口:“梅儿放心吧,给你挑的夫婿我与你祖母都掌过眼,将来不会差的。”

“不知是什么人家?”冯梅眼帘微颤着问。

“男方姓张,是今年的新科进士,虽是寒门出身,但已经选上庶吉士进了翰林院学习,将来前程无量。”冯尚书这话不是违心安慰。

非翰林不入内阁,庶吉士选进士学优等者为之,素来有储相之称。

张逍自身出众,放到许多官人家都算佳婿,尤其家里女儿多的,挑一个女儿嫁给这样需要岳家扶持而前途不错的年轻人,放到利益层面也是一个不错的投资。

三年一次的春闱,全国考进士者一般也就两百多人,庶吉士再从这两百多人优选优。这其绝大多数年纪不小,早已娶妻生子。

整个大魏每隔三年适龄的富贵人家女儿有多少?

如此一想,就不难理解“娶妻莫恨无良媒,书自有颜如玉”这句话了。

冯梅脑海一片空白,只听进了“寒门”两个字。

祖父祖母竟然给她找了个寒门小户的婆家!

冯尚书如何看不出孙女的不情愿,面上却半点不露,依旧笑呵呵道:“咱们府上三个女孩儿,梅儿从小就喜欢读书,以后定会与夫婿琴瑟和鸣。”

冯梅强忍着才没哭出来,咬唇问:“父亲知道吗?”

牛老夫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淡淡道:“自然跟你父亲说过了。”

冯梅一颗心直接坠入了冰窟里,冷得她浑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