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来说,四喜此时倒成了最冷静的一个人,一面吩咐烧水,一面命人拿来帷帐,将楚渊围在了中间。
“皇上受伤了,此战就仰仗将军了。”温柳年乘船到了阵前,对薛怀岳道。
“皇上受伤了?”薛怀岳一惊。
“叶谷主与王爷正在诊治,皇上方才下旨,此战我们务必要赢。”温柳年行礼,“辛苦将军了。”
薛怀岳点头:“大人放心,此战若败,末将提头来见!”
叶瑾替楚渊处理完伤口,让段白月将人抱回了船舱。
其余人都在杀敌,只有几位老人带着小金子守在门口,问:“如何了?”
“血是止住了。”叶瑾往房中看了一眼,走到栏杆边方才低声道,“可那是玄冥寒铁,并非普通刀剑,我也不知明早会如何。”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南摩邪嘴唇动了动,却也不知该说什么。
仙翁急道:“这……”
“与你无关,是我当初硬要抢。”南摩邪摆摆手,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仙翁便是当初玄天口中的韩冥老仙,南摩邪当初为了替段白月寻一件称手的兵器,便死活硬夺了来,却没料到有一天会伤了楚渊。
“那汨昙呢?”木痴老人问,“当初白象国主所赠,说能起死回生。”
“先前从未见过,不知剂量也不知功效。”叶瑾摇头,“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我不敢乱用。”况且此时还不是最糟糕的时候,若是胡乱用药,只怕适得其反。
四周一片安静。
“罢了,我去看看那汨昙。”叶瑾脑中纷杂,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更冷静些,“烦劳诸位前辈守在这里了。”
三位老人连连点头,南摩邪叫来侍卫,将叶瑾护着回了药庐。
船舱内,楚渊睁开眼睛,眼前光影交错,过了许久才看清面前的人。
“小渊。”段白月握着他的手,“怎么样?”
楚渊摇摇头:“没事。”声音很低,低到几乎听不清。
“没事就好。”段白月与他额头相抵,眼眶通红,“乖。”
“外头怎么样了?”楚渊问。
“还在打,不过我们已经快赢了。”段白月道,“最迟明晚,便能登上星洲。”
楚渊点点头,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脸上没有半分血色,连脉搏也微弱到几乎分辨不出。
段瑶杀光了整整一个营的人,方才拖着裂云刀精疲力竭回来,甲玄冥寒铁依旧被插在甲板上。黑色雾气已经散开大半,剑身在月光的照射下,爬满蓝色图腾。
段瑶微微皱眉,犹豫着靠近。
月色被黑云挡住,那些图腾也转眼而逝,剑身光洁,泛着幽幽的光。
段瑶伸手握住剑柄,用力将其拔出,余音铮铮。
“瑶儿。”司空睿也从另一头赶来,白衣沾满了血,“皇上怎么样了?”
“我刚回来。”段瑶道,“看哥哥的剑在这里,便替他收起来。”
“先放到你房中吧。”司空睿道,“这剑伤了皇上,这阵还是别出现在段兄眼中了。”
段瑶点点头,将玄冥寒铁塞进自己的柜子里,方才与司空睿一道去探望楚渊。
“师父。”段瑶问,“皇上怎么样了?”
南摩邪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叶谷主已经看过了,说是伤得不轻,还是别进去打扰了。”
段瑶点头:“嗯。”
“没中毒吧?”司空睿小心翼翼地问。
“玄冥寒铁不带毒。”仙翁叹气道,“只是剑气阴寒,比起毒也好不了多少。”
司空睿:“……”
“都回去歇着吧。”南摩邪挥挥手,“明日还要接着打仗,守在这里也没用。”
段瑶往船舱的方向看了一眼,窗缝烛火昏黄,屋内静谧无声。
楚渊靠在段白月怀中,睡得昏昏沉沉,身体时冷时热,眉头未舒展过片刻。
段白月抱着他,一睁眼便是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