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则今晚,迟则明日,大军便要前往翡缅国。”楚渊道,“只是这白象国现如今满目疮痍,想重建怕是要花一番力气。朕会留下王猛率八百楚军,只是为确保纳瓦的安全,还需一个高手护他左右,不知大师可愿留下?”
段白月摸摸下巴,心中春风得意,甚好甚好。
妙心微微迟疑了一下,而后便道:“若吾皇有旨,小僧自当从命。”
“那便多谢大师了。”楚渊道,“稍后朕会宣王猛前来,往后他便只听从大师调遣。一个月后,待到一切都安稳下来,大师再率军撤离此地。”
“是。”妙心双手合十,低头道,“小僧遵旨。”
“那大师便回去歇着吧。”楚渊走到他面前,“有劳了。”
妙心微微叹气,转身出了船舱。
楚渊微微皱眉,看了他的背影一阵子,转身道:“你有没有……笑什么?”
段白月咳嗽两声,道:“心情好。”
“可我觉得妙心似乎有些心事。”楚渊坐在他对面。
段白月道:“有心事就对了,估摸着又是要说让你早些成亲。”如此执念,若不是那位陶太傅易容,估摸着就是他的儿子,子承父业,很合理。
楚渊:“……”
“为了我,才将他留下的?”段白月又问。
楚渊哭笑不得:“这同你有什么关系。纳瓦身旁无人,妙心又武功高强,出家之人慈悲为怀,留下护着他再合适不过。”
段白月道:“随你怎么说。”总之只要人留下了,那便怎么都成。
下午的时候,妙心果然便率人去了白象国。其余大军也收拾行囊,在白象国补充了一些淡水与新鲜蔬菜后,便分批启程离开,继续前往翡缅国的方向。
叶瑾在捣鼓了那朵汨昙大半天后,也终于后知后觉,想起了楚渊的生辰,不过行军途中条件艰苦,于是跑过来问:“不如我送你一捆绳子?”
楚渊不解道:“什么绳子?”
叶瑾道:“天蚕丝织成的,即便是千枫与少宇加起来也未必能挣断,你可以把那个谁捆起来,我送你迷|药。”
楚渊纠结许久,问:“为何朕要将他迷晕了再捆起来?”
叶瑾一拍大腿,道:“那当然是方便阉掉。”
楚渊道:“四喜,送九殿下回房。”
四喜公公笑容满面,将叶瑾劝了出去,不过回来时依旧拿了个盒子,满脸为难说是推不掉。
楚渊头直疼,打开后还真是一捆绳子一瓶药,于是随手放在桌上,又宣了温柳年进来议事。
另一头,段白月与沈千枫清点完出港战船,一转眼便已经天黑。心里惦记着楚渊,段白月匆匆回去主船,就见楚渊果然还没用晚膳,桌上摆了几盘小菜一壶酒,一根红烛正在哔啵作响。
“怎么也不先吃点东西。”段白月蹲在他面前,“我那头事情多,想着一时片刻弄不完,还特意让瑶儿过来说一声。”
“我知道。”楚渊笑笑,拉着他一道站起来,“也不饿,等着便是了。”
饭菜重新被热过,色香味都失了大半,不过酒却是好酒。西南府的酿的酒都在宫里,这一坛是叶瑾去白象国寻来的陈酿,也是出自大楚,名唤“红裳”。
段白月一饮而尽,道:“听着像是姑娘家的名字。”
“是酒娘的名字,她是大楚江南人,此生只酿这一种酒。”楚渊道,“据说为人豪爽仗义,又嫁得良人,所以附近百姓在成亲时都喜欢买上几坛,一来入口绵软不易醉,二来也想取个好兆头,像她那般富足安稳。”
“成亲的时候?”段白月笑,“若你喜欢,那我们也买上几坛给宾客。”至于交杯酒,那自然还是要自己酿。
楚渊又替他添了一杯酒:“虽说没什么后劲,不过也不许多喝。”
“自然。”段白月道,“忙了这么多天,难得有个闲适安稳的夜晚,又是你的生辰,我如何会舍得喝醉。”
几杯酒下肚,身上与心头都暖了些。船只摇晃,桌上红烛也跟着晃,外头有些嘈杂,是大军撤离的号角声响。两人简单吃过饭后,出去看了一阵子,就见火把绵延不绝,像是要一直烧到天的尽头。
“早些时候你宣见薛将军,我闲来无事,便去了趟白象国,与那里的百姓聊了几句。”段白月道,“这南洋一带原本大家都是安安稳稳的,水路纵横商贸发达,要多自在便有多自在,没人想着要打仗。”
楚渊看着他:“然后呢?”
“还能有什么然后。”段白月道,“楚项能折腾出的风浪,顶多也就是翡缅国与星洲,再加上那东海的潮崖,其余百姓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也恨他要死。”
“东海潮崖。”楚渊转身往下走,“南洋之战若能擒得楚项与黑鸦,那里便会是一盘无主的散沙,管他上头在做些什么,都不足为惧。”
段白月跟他回了船舱,道:“有件事,要不要听?”
楚渊问:“什么事?”
“与大明王有关。”段白月道。
楚渊皱眉:“云断魂?”
“上回攻打白雾岛时,我去彩虹口找过一回大明王。”段白月握住他的手。
楚渊眯起眼睛。
“后头他答应我会出兵相助。”段白月又道。
“小瑾与温爱卿,再加一个赵大当家都没请动鱼尾族,为何你就能?”楚渊狐疑。
段白月道:“大明王并非难请,只是担心你身居高位,有时做事会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