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捻起一些放进嘴里尝了尝, 发现只有纯然的咸味, 没有像正常的盐粒那样残留着些许苦涩异味,甚至它如粒粒分明的细沙,洁白如雪,颜色干净得让人惊奇。
秦贽见他的反应,有些欣慰, 当初他第一次看到这种细盐时,反应也是这般。
提取细盐的办法其实很简单, 只是以前没有人想到这么做。
除了细盐外, 秦贽又将海水晒盐法禀报, 海水晒盐法的好处是不用投入太多的人力物力, 而且能收获到大量的盐,让大禹的百姓将来不再缺盐, 盐的价格也能相对地降下来。
秦贽和太子妃商量过盐税改革时,将裴织的一句话听进心里:要让大禹的百姓都能吃到平价盐。让盐不再成为百姓心中的奢侈品。
“父皇, 这些都是太子妃和福宁郡主在青河府折腾出来的主意。”秦贽矜持中略带几分得色,“您瞧,太子妃很能干吧。”
昭元帝的注意力从匣子里的细盐转到他身上,哪里不知道太子这是为太子妃说好话。
就算太子妃彪悍得能一剑一个水匪又如何?太子妃为大禹所做的贡献,不是寻常人能及得上的,世人又凭什么以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太子妃要如何做?
昭元帝道:“太子妃确实能干,可惜……”
可惜偏偏是太子妃,没办法让她出仕,为大禹做更多实事。他相信太子妃那儿应该还有很多可以挖掘的潜力。
秦贽当作没听到,继续与他谈起推行盐税改革的事。
秦贽回到东宫时,时间已经很晚。
他走进殿内,发现太子妃还没有歇息,她坐在灯下的美人榻上,腰腹间盖着一件毯子,眉眼微垂,似在思索什么。
整个寝殿静悄悄的,只能听到窗外传来的虫鸣声。
“阿识,怎么还不歇息?”秦贽走过去,柔声询问。
裴织抬头看他,见他坐到美人榻旁,于是也不急着起身,拥着覆盖在身上的毯子,说道:“殿下,听说康平姑母病得很厉害。”
秦贽嗯一声,他的神色冷漠,显然对康平长公主这位姑母没什么感情。
对此裴织也能理解,他两次失忆,除了记得她外,其他人都不记得,康平长公主对他而言就像个陌生人,如何能有什么感情?
更不用说去年康平长公主管不住嘴,传出那样的流言,秦贽不迁怒她都算好的。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裴织询问。
秦贽拉着她的手,“孤也是刚听说这事,还没了解来龙去脉,你若是想知道,孤让暗卫去查查。”
“算了。”裴织摇头,“暂时不查罢。”
东宫的暗卫确实很好用,却不能随便滥用,以免触及到皇帝的神经,对太子不喜。就算昭元帝很疼太子,对他极为信任,但作皇帝的疑心病都重,很多事情需要避讳。
秦贽听罢,也没有坚持,康平长公主如何他确实不关心,只要不来他面前招嫌就行。
他拉着她起身,回内殿歇息,一边道:“明儿还要去给皇祖母请安,你应该早些歇息,省得没精神。”
原本一路舟车劳顿,哪知道她还为一些不相干的事操心,太子爷心里有些不悦。
裴织笑了笑,没去反驳他。
她觉得可能是手上的伤刺激到他了,让他认为她身娇体弱,操劳不得的那种。所以就算明知道她其实并不是那么柔弱,这人依然跟眼盲心瞎似的,坚定地认为她需要好生呵护。
夫妻俩安生地歇息一晚。
次日,秦贽早早地醒来,穿戴整齐后去上朝。
裴织多睡了会儿,时间差不多,也跟着起来,用过早膳后,坐上步辇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慈宁宫里没什么人。
以往裴织过来请安时,这里总是热热闹闹的,太后并没有规定宫妃必须每日过来给她请安,都是宫妃们自己主动过来,想在慈宁宫里等皇上过来给太后请安时,多看皇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