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方才在红露居外与李慕之擦肩而过的模样,李贺辰的目光里就展露出一二分戒备。
是夜,宁竹衣收拾洗漱,早早地上了床。
山楂来给她放床勾,手才刚伸到床帘上,就被宁竹衣握住了。
“山楂,我有一件要紧事要和你说,此事关乎我们主仆二人未来的命运。”宁竹衣深吸一口气,如此郑重道。
山楂被小吓一跳,连忙低头问:“小姐想说什么?”
宁竹衣微呼一口气,道:“山楂,我不想参与入宫选秀了。”
“啊……?”山楂果然吃了一惊:“您,您不想入宫了?”
宁竹衣点头:“你听着,我觉得那宫里规矩太过森严,再加上伴君如伴虎,实在是危险,所以不想进宫了。你觉得这样做,对是不对?”
山楂犯了难:“小姐,奴婢浅薄,只觉得做个娘娘很是威风……”
“做个娘娘顶什么用,该死的时候不还是得死?”宁竹衣嘀咕了一声,翻身躺下去,说:“就这样说定了,你是我的丫鬟,我多少得告知你这些事。”
山楂张了张口,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但因为宁竹衣是她的主子,她没有多说,只是吹熄了蜡烛,替宁竹衣揶好了被角。
接下来的几日,日子都过得很太平。宁竹衣早上去蒋嬷嬷处上课,下午便随着李贺辰这里溜达一下,那里闲逛一番,将京城的街市都走了个遍。
不过,逛街虽然有意思,但她心头总压着一块大石头,这让她没法放下心来。
终于,趁着这一日与李燕婉一同外出,她抓着李燕婉的胳膊,小声地问:“燕婉姐姐,我想问你一件事儿。”
马车摇摇晃晃,朝着京城宁家的府邸行驶而去。宁竹衣上京也有一段时间了,不去本家打个招呼多少说不过去,因此豫王妃便让李燕婉陪她一道去宁府。
李贺辰原本也想来,却被外头的事情缠住了,只好作罢。
“怎么了?”李燕婉问。
“燕婉姐姐,这选秀的事……还有反悔的余地吗?”宁竹衣踌躇再三,还是问出了这件事。说罢了,她立刻道歉道:“我知悉这样想,是败坏了王妃娘娘的好意,所以,我只是问问。”
自打李慕之送来了那副画,她就有了这个打算了。为了回避被赐死的命运,她必须找到不入宫的法子。
闻言,李燕婉露出诧异之色:“竹衣妹妹,你原先不是很想入宫选秀的吗?怎么这会儿又改念头了?”
宁竹衣颇有些不好意思,说:“都怪我懒,跟着蒋嬷嬷练了几天,发觉受不了这些苦。只是三四日我就扛不住了,更何况入宫后天天如此?叫燕婉姐姐见笑了。”
李燕婉露出无奈又好笑表情,说:“你可真是个小懒虫。不过……”她垂下眉头,露出深思神色来:“我听母妃说,你选秀的事,早就打点好了,从负责遴选秀女的内务官,到太后身旁的嬷嬷,能打通的关节眼都打通了,你现在说不想去选秀,恐怕有点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