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袖。”李宁曼脱口叫出她的名字。
苏盈袖的身子一僵,背对着她没有转身,只是停住了脚步,她有些好奇,她会说些什么,又或者就此打住。
“你、你这几年......还好吗?”李宁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么一句话,她原本也不是想说这个,于是便有些懊恼。
等她抬眼看见苏盈袖已经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便更觉不自在,恨不得她没听见自己刚才说的什么。
“好啊,好极了。”苏盈袖没叫她如愿,声音清脆,甚至还有些许笑意,“真是难得,养尊处优的罗太太竟然也会关心这个?”
“我以为你恨不得我死,爸爸已经死了,要是没有我,你就连在这世上唯一的污点都没有了,不用担心过去被人知道,多么美好。”
她的话像一把小刀,戳进李宁曼心底最阴暗的角落,她曾经这样想过,在刚嫁给罗伦时,死老太婆就经常用她的前夫和长女来羞辱她,说终有一日她攀到更高的枝条就会毫不犹豫地甩掉老罗,就像对苏和那样。
她是真恨不得从来没嫁过没生过,那样起码不用留这么大一个短处在死老太婆手里,时不时就被她拿来刺激自己。
可是这样的念头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被她遗忘,便以为自己从未有过那样地阴暗,而苏盈袖此刻的话,无疑是揭开了她最狼狈的旧疮疤。
“我、我没有这样想......太难听了,我是你的妈妈,你不能这么说我,对,我是......”她有些语无伦次的为自己辩解。
却被突然暴怒的苏盈袖厉声打断,“够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是我的母亲?不是只提供了一颗卵子就是的,生而不养,生而不教,想抛弃就抛弃,你是我母亲?哈——我有妈妈,她叫刘敏,她养了我十几年!爸爸走之后,是她支撑着我,供我吃穿,供我念书,让我不要彻底成为一个孤儿!”
“而你,李女士,罗太太,充其量只是苏家的一个代理孕母罢了!!!”
说完之后她呼哧呼哧喘了两口气,然后闭了闭眼,努力安纳下心底翻涌的恶心感和戾气。
然后又讥讽地笑了一下,“当然,你好歹生了我,要是哪天你老而无用,又没人赡养,我倒是可以按照法律标准付你赡养费,不过我觉得你不敢要的,对吧?”
这是她这辈子到目前为止说过最难听最恶毒的话,完全抹杀掉她曾经给予过自己的温暖和关怀,也完全否定了那个曾经坐着车穿越大半座城想要去找寻母亲的自己。
但不可否认,这些是她很久以前就在心里反复演练过的对白,站在她的面前,亲手将心病连根拔起,她做到了。
李宁曼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不住的哆嗦着,似乎已经被刺激得说不出话来,“我......我......你、你就这么恨我......”
苏盈袖的情绪已经恢复,她眉眼浮上一层冷凝的厌恶,声音淡漠,“我不是恨你,是无法接受你自称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