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她鼻子:“说了没到时候,还要大半个月。”
“哼。”
陈樾笑:“带你去看花儿。这个时候山里头全是花儿。”
“但我不认识,也不知道它们的名字哦。”
“没关系,我认识。”
“那你要一个个跟我讲,它们叫什么。”
“好啊”
聊天声渐小,淡去,两人拥被而眠。木窗外夜空墨蓝,一轮弯月。
夜里不知何时起了风。孟昀翻了个身,往他怀里拱了拱,手搭在他腰上。陈樾朦胧微醒,见她睡颜安详,呼吸均匀;他稍稍拉起被子,盖住她『裸』『露』在外的肩膀。
他这一生过得简单,从没想过要挣多大钱,够用就行;出多大名,不过浮云;就想安静地做事做人,若能尽力帮到困境的人便是最好。最想要的生活也不过是几菜一汤,与她共享;每晚拥她入眠,醒来再见她香甜睡颜,轻轻将她吻醒,听她懒懒哼笑。然后,阳光洒满了窗台。
都实现了。
那个像日光一样温暖照亮了他单『色』人生的女孩,终究是走过千山万水,到他枕边了。
周六那天陈樾带着孟昀,孟昀带着吉他,去了山里野餐。孟昀第一次见着春夏之交的山林,漫山遍野的花儿,藤生的矮灌木的乔木的,粉白浅玫淡紫明黄,蓝的橙的,盛大地铺满了整个春天。
他们在山里走走停停,瞧到好景『色』便就地停下玩耍,没有目的地,哪儿都是风景。
陈樾教孟昀识了几十种山花,孟昀一个没记住,只记住她本就认识的野蔷薇,在一处山壁上,满山的粉『色』小蔷薇瀑布一般,清香扑鼻。
孟昀说:“我只认识这个,别的都记不住。”
陈樾说:“我们两个,有一个认识就行。”
是周末,山里本有附近城市的游客,但陈樾走了条本地人的小道,一路只有他们俩在深山闲逛。晃『荡』到下午两三点,烈日当头,晒得人有些热。
孟昀略感困乏,软趴趴地靠在陈樾后背上,耷拉着眼皮,绚烂的阳光从她睫『毛』和眼睛缝儿里流过。
陈樾骑着摩托车,说:“你先睡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到了叫你。”
“噢。”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她也醒了过来。短暂小憩后,人已精神很多。她下了车,站在一处小悬崖上,底下是一方青『色』水潭,翡翠般通透。潭水不深不浅,清澈见底。一条小瀑布从对面山上流淌注入,又从右侧低洼处冲刷过碎石,流入山涧,形成小溪。
水潭的清凉之气浮上来,孟昀顿感清醒。
陈樾问:“想游泳吗?”
“现在?”孟昀一愣,旋即又笑,“好啊,走吧。”她刚要转身,想找个缓坡下去潭边。陈樾拉住她的手,下巴往底下一指:“一起跳下去怎么样?”
孟昀惊讶,笑起来:“看不出来啊陈樾,你这么疯的?”
陈樾只是笑:“跳不跳?”
孟昀走到崖边看,不算太高,四米左右,不到两层楼的高度。但她没跳过,有点害怕,却又莫名激越:“那你要抱我,不然我不敢。”
陈樾说:“当然。”
“疯了。”孟昀看看脚下的潭水咯咯直笑,激动得打抖,“陈樾,我觉得我们两个疯了。会不会明天报纸,一对情侣深山跳水殉情?”
陈樾说:“有我在,死不了。”
“我,我准备一下。”孟昀面对着潭水,拿手拍拍胸口。
“来了。”陈樾说,话音未落,他已转身到她正对面抱住她,自己背对着水潭,人就朝后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