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昀夹起一筷子米线,吹了吹,说:“不过你待在这地方,不会觉得无聊吗?”
陈樾抬起头,说:“没有。挺忙的。”
孟昀说:“我无聊死了。”
她原本想来边远地区,转移下注意力,不想空白的时间更长,更叫她焦灼。
陈樾说:“你想看书的话,这儿的书你随便拿。”
孟昀皱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看书。”
陈樾没说话。
孟昀又说:“连游戏都玩不成,信号太不稳了。”
陈樾说:“明天给你那边装个路由器。”
“真的?”
“嗯。”
“谢谢!”她心情立马就好了,埋头吃米线。
孟昀吃到半路觉得热,把肩上的浴巾摘下来抱在胸前。睡裙是吊带的,露出纤白的肩膀和锁骨。湿润的头发垂在肩上,发稍凝着细小水珠,在睡裙上晕染出点点斑驳的红。
陈樾问:“吹风机坏了?”
“不是。反正现在不睡,就让它自然干,对头发好的。”
“好吧。”陈樾静默收回目光,不再看她,很将米线吃完,起了身。
他的影子一下拉得很长,铺上地面,折上墙,又反折上天花板,仿佛整个人一下充斥了整个房间。
孟昀感受到莫名的力量,抬头望了一下。
他站在“灶台”前,侧身清理着桌子。房梁上吊扇缓缓转动,灯光有一阵没一阵地在他头上切割,他的侧脸忽明忽暗,眉骨微隆,睫毛很长,鼻梁高挺,下颌的弧线有棱有角。
风扇鼓着风,吹着t恤粘在他后背上,勾勒出流畅的弧度。
还看着,陈樾忽转了眼眸,对上她的眼神。
彼此的眼睛在夜里都有些深静。
孟昀心里莫名一颤,迅速说:“我吃完了。”
她拿了碗要起身,陈樾说:“放着吧。早点休息。”
她就坐在原地没动,他过来收走了碗。
她又坐了一会儿,才忽然醒了一下,起身跨过门槛走入黑夜。她回屋上了阁楼,没开灯。
她盘腿坐在藤椅上,点了根烟,在黑暗深吸一口,千回万转,再呼出来。
莫名其妙的,她想起坐在峡谷里,陈樾俯视着她,说:“我就说了,你走不回来的。”
想起她在摩托车后座,一头扎进他后背上。
天井里传来哗哗水声,孟昀悄声溜到窗边。陈樾蹲在台阶上洗碗,小狸猫蹲在他身旁,慢慢地摇了摇尾巴,喵呜喵呜地跟他交流。
他在光线和黑暗的交界处,小手臂上有一道流畅的线条阴影。
但她很又想到乡村道路上那辆恶心的轿车,继而想起自己戒烟了的,立即摁灭了烟头,爬上床。
她翻来覆去的,心里堵得慌。她头发还没干透,只好再玩会儿手机。白天雅玲发微信问她有没有写新歌,说是公司去年新成立的女团要出专辑。孟昀没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