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珠黑皴皴的,将桑渴眼底的变化看得一清二楚,桑渴原本微红脸渐渐退去血色。
他竟然说她婊。
桑渴放在凳子边缘的手不自觉捏紧,看向他的眼神直愣愣的,她觉得难以置信。
这个字眼,桑渴只在混混的嘴巴里听见过,骂的是澡堂子里的鸡,拜裴行端所赐,她所有限制级的经历全是被他强行带去的。
此时此刻,她也成了他嘴巴里的婊。
桑渴没有在除了父亲还有裴行端之外的任何人面前流过眼泪,她所有的不堪卑微全留给了身下这个眉眼肆意嚣张的少年。
等到桑渴彻底消化了婊里婊气这个词后,她委屈到身体轻颤,“可是小渴不是鸡。”
裴行端一开始没能听的懂,她声音很低说的又快,这话在裴行端脑子里过了好几遍,突然就回过味了。
他记起来了,那次带她去澡堂子,让她在大厅等,他自个进去洗,出来后遇见几个混混,那些家伙嘴里不停冒着生殖器还有□□□□的,他见桑渴听得入神,顺便就跟她解释了一番。
那时候她是真的纯啊,什么都不懂,跟屁虫似的跟在他身后头,整天整天的。
他当时怎么跟她解释来着?
懒得回忆了。
没想到,一句话的事儿,她竟然能一直记到现在。
裴行端被逗笑了。
桑渴还沉浸在难受里。
裴行端刚才那股不爽劲儿悉数没了,他双手压着膝盖站起来,盯着桑渴的头顶,似笑非笑,语气森森的,
“桑渴。”
“你可千万别做鸡。”
“你以后要是做了鸡,我第一个弄死你。”
*
护士折返后,拿了酒精棉签,裴行端已经规规矩矩到墙角去了,抱胸敛眉的,人前人后分明就是两种做派。
桑渴也不敢看他,刚才的一番对话还让她难以消受招架,本能的就是用手抠自己的衣摆。
突然——
“你爸叫桑保国是吧。”
“忍着点。”
那护士手速极快,见多了这些伤口,处理起来极其麻利。
桑渴还没来得及叫疼,酒精都抹完了。
后知后觉听见她提父亲的名讳,桑渴点头,“是,是的。”她心里还弥漫着异样,因为刚才裴行端嘴里模棱两可含糊不清的话语,突然又被这样搭话。
“小姑娘,那我们还挺有缘的。”护士姓杜,杜女士做事利索,又换上了碘伏,上下其手。
“有,有缘?”桑渴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