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学的损耗,对数据的再处理,过强的应用性和与之相应的妥协,它是站在基础科学上的分支,永远无法成为基础科学本身。
陈啸之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看了半晌,在炎热如火的太阳光里笑了起来。
沈昼叶头上冒出个问号,陈啸之笑着揉鼻尖儿道:“不是嘲笑你——我是觉得这个理由,太像你了。”
沈昼叶迷惑起来:“这个理由很怪吗?”
她又问:“只只,你是为什么不想学工学?”
车在亚利桑那州广袤大地上奔驰,陈教授开着车,微一思索道:“——我喜欢基础科学的严丝合缝、毫无死角的精确。”
沈昼叶皱起细细的眉头:“和我哪不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陈啸之平和地说。
沈昼叶:“……”
然后她听见陈啸之说:
“……你的原因比我更靠近本源。我穷尽一生,都比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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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愣愣地看他,仿佛不理解似的。
她穿的高领毛衣柔软而温暖,头发蓬松蜷曲地披在脑后,像个流浪的小吉卜赛人,小吉卜赛人眼神清澈而明亮,闪着一种赤诚热烈的光。
哪怕是最严哪些?”
沈昼叶想了一想,道:“零八年十月左右,你住院的那几天。”
陈啸之眉峰扬起:“嗯?”
“你还不记得呀,我偷偷去看你,”沈昼叶笑了起来:“去路边小摊子给你买水果,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总是在小摊儿上花好长时间……”
陈啸之眼睛弯弯,像月牙儿。
“……然后每次往医院去的时候,”沈昼叶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怀念道:“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吧。”
陈啸之从后视镜里看她。
“——就这么一大抹红。”她对着天比划了一下:“间儿一个大蛋黄往下沉,就像往番茄汤里下鸡蛋一样……然后我在公交车上拉着扶手晃晃荡荡,心里怎么都不明白,班长为什么会拼了性命去救我。”
陈啸之正要说话,沈昼叶突然道:“还有。”
陈啸之:“你说。”
沈昼叶深呼吸了一口气,终于问出了淤堵的问题:“陈啸之,你住院的那七天,是不是假的?”
“……”
沈昼叶谨慎地求证:“我还记得呢,陈啸之,你床头那时候连个吊瓶架子都没有,我去了好几次都看到护士对你翻白眼,而且你追我的时候能跑能跳的——你是不是赖在那了?”
陈啸之:“……”
开车的陈啸之面无表情:“你是不是想步行回旧金山?”
“——你又舍不得赶我下去。”女孩子理所当然地穷追猛打:“说。你是不是赖在那不走,被护士姐姐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