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避难所呆了四天,与语言不通的小孩们玩跳棋,吃散散的炒饭,下午与老太太学印尼语,到了晚上就裹着小毛毯坐在岩石上眺望大海。
长夜大洋,风平浪静,月裂为千仞浪。连距离359x107k的ats都清晰可辨,三百八十年前的光落在女孩的手,静谧悠远,连海风都温柔得像花儿。
沈昼叶驱赶着蚊子,思考自己,思考过去,思考将来。熊熊篝火在她身后劈啪作响,世界对她恢复了儿时的温柔——但也不尽然,她自己完成了自己的自救,是这个原因也说不定。
——然后第五天的上午,陈啸之来了。
除了沈昼叶,没人能辨出那是他——陈啸之一身土灰,登山服的裤腿上、衣服上滚满泥,面孔污脏,背着一个大背囊。他那时好像疯了,哪里都不对劲,唯有一双红到滴血,却在流泪的眼。
她那时候对陈啸之仍有恨,看到他的泪水甚至不愿细思。
可是现在,这些完全都不一样了。
——那几天,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折磨?沈昼叶想。他都去了怎样的地方,搞得那么狼狈?
沈昼叶用力忍住眼泪,看向走廊上站着的陈啸之。
他也望了过来,那眼里并无甚别样的情绪,只是一言不发——仿佛他经历的那些苦难根本不值一提。
“……”
我要对他好一些。沈昼叶怅然想道。
然后下一秒,杰奎琳感慨至极,一展胳膊,给了站在面前的陈啸之一个熊抱。
他女朋友:“…………”
“能安全回来真是太好了calv,”杰奎琳拥抱着他感慨道:“——欢迎回来。”
那一瞬间。
天雷劈醒了沈昼叶。
终于想了起来杰奎琳是谁了——沈昼叶想。
jael,旧相识,她去印尼前来找陈啸之聊行程的那天,也就是陈啸之放了沈昼叶鸽子,让一个姑娘家孤身一人自己去印尼的那天,来送件的那个工作人员。
然后杰奎琳抱完陈啸之一松手,在陈啸之肩上鼓励地拍了拍,拿着剩下的件走了。
沈昼叶:“……”
杰奎琳女士走得大马金刀,临走一挥手件,背影潇洒豪放,留给世界一只被染指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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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夜里,门口座钟时针啪地指向七点钟。
加州某俱乐部里氛围温暖而暧昧,爵士乐流淌其,南部风情十足。
沈昼叶抬起头,看了看表,又看了看陈啸之,欲言又止。
陈啸之坐在她的对面,眉毛一挑。
这家餐厅在整个旧金山地区都相当有名,南部菜色堪称一绝,肋排上酱汁浓郁酸甜,肉嫩而柔韧。沈昼叶觉得肋排吃起来麻烦,点了一份嫩鸡烤软饼,配了塔塔酱,也是相当不错的口味。
沈昼叶:“……”
倒不会因为一个拥抱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