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昼叶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她将手指放上去,那块皮肤也只是略有凸起而已,下面的皮肉愈合得浑然一体,摸上去令人想起春日新绿柳枝,柔滑而微凉。
十年的伤疤不会突然变小。
沈昼叶摸着那道疤痕,又看着前面看上去人模狗样的陈啸之,一时陷入了沉思——可是她还没思考多久,他们的对话就终结了。
客厅里灯光柔暖,双飞燕瓶插着两枝山茶。
“阿姨,”陈啸之温和守礼:“时间不早,我打扰您二位太久了。”
她妈客气了一下,但是毕竟九点多了,不好留人,便只让陈啸之有空常来。
沈昼叶瞬间从那道疤里抽身而出,眯起眼睛,看向面前的陈啸之。
装得开心吗骚东西,沈昼叶眼睛眯眯地看着他,心想今天晚上你讨好完了我奶奶讨好我妈,有本事用本面目示人,要不是我认识你这么多年都要被你给唬过去了,自己是个什么破脾气自己没点批数,人前一套人后一套,陈啸之你死了。
装了一晚上的陈教授,敏锐地辨认出沈昼叶对他的轻蔑,危险地眯起眼睛瞟她一眼。
沈昼叶丝毫不输阵……
下一秒陈啸之收回目光,对沈家二位长辈礼貌道:“那我走了,今晚谢谢您二位招待。”
沈昼叶:“……你……”
‘从我面前消失’还没说出来呢,年轻的陈教授就将目光一转,落在了她身上。
“叶叶?”
他和善可亲、温柔可靠地说:
“夜里黑,我不认识路,你送送我吧。”
沈昼叶:“……??”
都不提你小时候,光着一个星期你都来这里多少次了?你他妈还不认识路……?
今晚演戏演上瘾了啊?
-
……
两位长辈与陈啸之道别。
接着,他们身后的门啪地合拢,将一群蚊子和两只晚辈关在门外,月光洒落庭院。
晚辈一号沈昼叶揉了揉眼睛,小声问:“我送你到哪……”
“——送我去胡同口。”陈啸之脾气很坏地说:“刚刚沈昼叶你用那眼神瞪我做什么?”
沈昼叶:“……???”
这人一出来,就变了张脸。
陈啸之道:“我刚刚和你妈说话,就觉得你对我意见不小。还瞪我,谁教的你瞪我?”
沈昼叶反问:“你不欠瞪吗?”
“你对我脾气这么坏,对我妈妈我奶奶脾气就那么好,”沈昼叶看向他:“现在一出门对我横起来啦?”
然后沈昼叶又凑到他身上闻了闻,挑剔地说:“……还喷了香水。”
“喷香水怎么了,”陈啸之声音冷漠:“我给你奶奶留个好印象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