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昼叶莞尔地说:“儿童哮喘而已,年龄大了点儿,早就自愈啦。”
陈啸之半天没说话。
“——不是什么大病的。小时候每个班上都会有一两个不用上体育课的小孩,我碰巧就是其之一。”沈昼叶笑道:“不过我爸妈被我吓怕了,后来一直给我报游泳班,我到六月的时候还每个星期都得去游两三个小时呢。”
陈啸之忽然开口:“——那是什么时候?”
沈昼叶迷惑地想了想,不确定地答道:“我记得是上小学之前……大概是六岁吧?”
然后她感到,身边的少年长久地沉默了下来,犹如孤独的山川。
夜风穿过长街,自行车车棚被刮得轰隆鼓动。傍晚时分,校园广播里温和女声在音响说:
“……校园广播f982,”那声音温柔地道:“英国诗人,威廉·巴勒特·叶芝那首最脍炙人口的诗、同时也是同学们在高课本里学过的《当你老了》里,这样写道……”
“……多少人爱慕你青春欢畅的时辰。感谢同学们的陪伴……”
“今天最后一首歌,就是老学长们的《一生有你》。”
沈昼叶在广播声安静了一会儿,小声道:“……说起来我五岁的时候还回过国呢。”
陈啸之眉毛一扬:“——哦,十年了?”
“嗯,十年了,”沈昼叶点点头,笑道:“十年前,我还住在我奶奶家呢。”
暮色温暖,少年无声地笑了笑。
音响倾泻出春水般的前奏,那是广播台的终曲——这首歌之后就是亘古的静谧。
然后沈昼叶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迅速道:“班长,你把我的书包给我吧,你帮我拎螃蟹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沈昼叶说着伸出手去够自己的书包——下一秒,她被陈啸之bia几戳了一下。
“呆着,”他看着沈昼叶,不爽地道:“我让你碰了吗?”
沈昼叶揉了揉额头,小声说:“可是那是我的包……”
陈啸之重复:“——呆着。”
“……,”沈昼叶由衷地感慨道:“……你脾气真坏啊……”
陈啸之连辩解都不辩解,只当这是在夸他,接着他微一扬下巴,示意沈昼叶赶紧跟上。
沈昼叶笑了起来,三两步蹿了过去。
他们身后,路灯微微一闪,秋日的月季花瓣落于泥土,发布于2001年的歌曲如水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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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昼叶本来是打算挤公交车的。
还是那句话,她不习惯打车。原因有二,一是沈昼叶从小就不喜欢车里的味道,二是打车确实贵。
但是陈啸之往路边一站,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他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夜风习习,路边灌木簌簌作响,公交车站后就是北大科技园,车站里全都是抱着胳膊等车的大学生,风一吹,有些小姑娘甚至冻得跺脚。
鹅黄出租车停在马路沿,陈啸之一把将后座门拉开了。
沈昼叶弱弱地说:“……我坐公交车就行……”
陈啸之淡漠道:“——上车,我回家路上顺便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