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慢条斯理地,抬起头盯着沈昼叶,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嘲讽道:
“——粒子与天体物理。就你嫌难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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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昼叶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bia几一声栽进了桌子里。
张臻愣了一跳:“你怎么了?”
沈昼叶摇了摇头,抽了两张纸。
张臻道:“你导师骂你了?”
沈昼叶没说话。
沈昼叶深知,陈啸之说的,其实没有错。
她那个狗屁‘晶体管电解液’,是她那时候的小导师提出的。小导师之前从来没做过这东西,是他一拍屁股的决定,全都要从零开始摸索。
沈昼叶那时为了跟着周鸿钧院士做天体物理的研究,便同意了。
一开始小导师说这课题是暂时的。他说他这缺人,只要沈昼叶做出成果来,就会送她去周院士处。
后来……
后来。
二十五岁的沈昼叶早已对这事看淡看开了,有时甚至会觉得那时不失为一种幸运——可她总会想起自己开题的那天。
‘开题’,虽说有个‘开’字,但其实对于一个博士生而言,就是在介绍自己这么多年在做什么,介绍自己的成果,介绍“我将以什么成果来得到我梦想的博士学位”。
沈昼叶小时候曾经旁听过博士论答辩。那些人站在台前讲述自己最骄傲的成果,脸上洋溢着最灿烂的光。后来这些毕业生去了航天局,去了大学,也有少数人回到学执起教鞭,向新的少年们讲述宇宙的奥秘。
七八岁时,沈昼叶和爸爸模拟过自己的博士答辩。
小昼叶带着一颗陨石上前,对唯一的评委展示,说,我找到了广袤宇宙的一个全新的秘密。
沈爸爸便哈哈大笑。
可是谁都没料到,现实竟然会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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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昼叶那天摔了一跤,一动就疼,膝关节直接青紫了起来。按理说她那天一般会鸽掉午饭,然而碰巧她被曾经的初恋男友如今的导师一顿臭骂,压力和愤怒疯狂叠加,便身残志坚地挪出去,去校外吃垃圾食品。
——张臻没去。
张臻留在办公室里,听着音乐看小说,直到沈昼叶的那个韩国导师走了进来。
张臻觉得那是韩国人,礼貌地用英语和对方问了好。
这人很俊,但其实一看就知道并不好相处,他手上拎着件外套,在沈昼叶桌前打了个转,伸手按了一下女孩的笔记本电脑,检查cu发烫情况。
过了会儿,这不好相处的人用英语问:“你们有近期的实验记录本么?”
张臻:“没有。不过aril应该带了,她东西一向备得很齐,您找找她的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