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把本子塞进架子之前,又翻了一下,核对一番,发现自己收到了十五岁的自己的回信。
这次日期落款是2008年9月29日,上次信件来自9月15日。
间间隔了十四天——但是对处于2018年的沈昼叶而言,这两次的信件间隔其实是五天。
在这之前是08年的三天对应18年的十一天,间隔时间时短时长,两个时间点的她收信的时间都有着绝对的随机性。
……不仅是双方的时间不同步。来信的时间更是毫无规律可循。
——可是,但凡是客观发生的事情,必定是科学,而科学是可以解释的。
二十五岁的沈昼叶找规律时甚至怀疑过裴波那契数列杨辉三角,但是都不是。她把来信的时间做了初步的统计和分析,目前因为属于时间的样本量太少,根本看不出其的任何内在联系。
……
然而导师让她五更死,她绝不敢活到六更。沈昼叶战战兢兢地,推开了另一扇办公室大门。
天气万里无云,加利福尼亚的阳光洒在陈啸之的黑板上,照亮了一串干净整洁的公式。沈昼叶感觉胃里难受得紧,甚至都不太敢看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那个人。
——他们的差距已经太大了,沈昼叶难过地想。
她这么多年庸庸碌碌,一事无成,连学位都还没能到手,却已经把热情和天分磨得精光。
勤奋却可悲。
陈啸之就坐在转椅里,以冷漠道:“问好都不会?”
沈昼叶闭了下眼睛,沙哑地说:“……老、老师好。”
陈啸之不置可否地哼了声。
沈昼叶知道自己是来挨骂的,纤细手指紧紧捏着自己的裙子,不住地劝自己别哭出来——可是,没有人,哪怕是铁骨铮铮的汉子,都受不了这种委屈。
确实已经是云泥之别了,沈昼叶想。
可是,要坚强一点呀,阿叶。
“……我昨晚看了你的博士期间成果。”那个冷漠而熟悉的声音道。
沈昼叶听到这句话,眼前都模糊了一下。
这句话伴随而来的羞耻令她无法承受——屈辱,绝望和苦楚几乎将她压垮。
沈昼叶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裙子,低下头遮掩眼里的泪光,而她低下头的瞬间,瞥见了陈啸之胳膊上,那熟悉的,正好被他的手盖住的伤疤。
陈啸之身上唯一的疤痕位于左臂,最长的一道缝了十五针,十分狰狞。
十年前,那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花了一个多月才好利索。
——十年后的如今,是一道不自然的浅色凸起。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几个(应该不太需要解释的)名词:
asa:as soon as ossible,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