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外边是草地,有医生与病人来来往往,太阳渐渐落下去,深秋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有一种和煦的温暖。到后来她睡着了,像个小不倒翁,一下子歪过去,一下子又歪过来,嘴唇和双颊仍旧是红红的,看着更像小孩子。他伸出手揽住她的肩,于是她终于很安稳的靠在他肩头,沉沉睡去。
拔针的时候大约有点疼,她才醒过来,他不动声色的活动着微微麻痹的肩膀。她的烧已经退了,双颊仍有一点粉红,像是苹果,秋天里有薄薄一层果霜的苹果。她说:“唉,真饿。”
“想吃什么?”
“粥……”她说,“言情小说里,女主角病了总有碗好粥可以吃。”
还是小孩子,还在看言情小说。她说:“那我煮给你吃吧。”
她吃惊的张着嘴,真和小孩子一样,半响她说:“你别这么好啊,我怕我会爱上你。”
“反正我们两个在谈恋爱,你就算爱上我也没关系。”
“可是你不爱我,那我岂不是吃亏了……”
结果她还是嘀咕着跟他回家去。他熬了一锅香米粥,然后拍了两根黄瓜,腌了一个红辣椒香干,酸酸凉凉,两个人喝掉一锅粥,吃得很饱暖。
她第一次往他屋子里来,吃饱了就开始参观:“你这屋子真干净。”
“钟点工收拾的。”
“墙上这字……”
“我自己写的,仿得很像吧?”
两个人哧哧地笑,她说:“要不你也给我写一幅吧,我拿去挂在寝室床边。”
他说:“可以啊,你要写什么?”
“任君莫话诸岑歌。”她说,“就这七个字好了。”
他说:“平仄不通,用词浅薄。”
她说:“这是我姥爷的诗。”
他很意外,不便再批评,她又哧地一笑:“其实我姥爷的诗真的很滥啦。我舅舅还说要给她老人家出个诗集。我妈说,算了吧,他是一流的画家,九流的诗人,出诗集还不让人笑话?这些诗,还是家里人看看得了。”
“你的名字就是因为这句诗?”
“对啊,”她说,“正好又是岑字辈,我的堂姐叫任岑歆。”
“任岑歆是你堂姐?她是我大表哥的儿媳妇。”
“不会吧?我们还是亲戚?!”
“亲上加亲嘛,乖,叫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