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跃呼出一口气,拿过机长的酒瓶,也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峥哥,咱们守这片海守得住,守个姑娘,还真的守不住……”
他抹了把眼泪,“你和师妹可别搞的,像我们现在这样啊。”
林尔峥倏地抬眼,微微一震。
是这样吗?
他想守着她,护她安稳,远离风浪。
可她想要的是什么呢?
她是从不往后退的。
不管是困难,流言,质疑,还是否定,她通通都敢直面。
她也不害怕风浪。
她不已经来到风浪中心了么。
原来,她要的根本不是站在他身后被庇护。
——她要站在他身边。
他也根本就不懂她。
他的顾忌,一直都用错了地方。
余跃又开了一瓶酒,“说老实话,我还挺佩服小师妹的。我要有她这个勇气和魄力,我和陈瑾也不会分了……”
他嘴一撇,又开始哭了,“峥哥,我后悔啊!我当初就应该干干脆脆把陈瑾娶回家,她早就该是我老婆!她,她多好一姑娘啊,跟了我这么久——”
救生员哽咽出声:“我白白耽误了人家这么多年!我就是个大!傻!逼!”
林尔峥的眼睛也有点红了。
他拎起手边的酒瓶,仰脖一饮而尽。
一瓶吹完,他又拿起趴在桌上哭的救生员的酒瓶,继续往嘴里灌。
深夜滨海道上的烤肉摊上,海风潮热而咸腻。
两个大男人各自为了他们心爱的姑娘,一个哭,一个醉。
连续三瓶酒下肚,林尔峥才停了下来。
都说酒是穿肠毒药,可他却觉得这分明是醒世神药。
头重了,脚轻了,但意念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楚:
林尔峥,你他妈才是个大傻逼!
距离她第一次出现在基地,已经过去了五年。
她喜欢了他五年。
他居然让她等了五年!
可在他三十年的生命中,也只有这五年,是最为轻省的。
他的身上,一直有一份很沉重的担子。
这份担子叫责任,一头系着机组兄弟的安全,一头系着海上遇险者的哭求;
这份担子也叫担当,一头装着亡父的遗愿,一头盛着男人的热血;
这份担子还叫风险,叫死亡,叫离别……
于是拉动操纵杆时,他务必谨慎,推开机舱门后,他依然克制。
这么多年,他是常态压抑,习惯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