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是忘了?其实,却是六百年,朝朝暮暮,一刻不曾停止唤他李甲的名。你以为是恨了?其实,二十一万多个日夜,朝歌夜梦,你心里眼里仍是只有他的影。十娘呵十娘,冰雪如你,何苦,何苦?”
白月的话,字字句句如鼓擂钟摇,震得她心如刀绞。
何苦,何苦?她摇头,泪如雨下,转身便跑。
他上前一把拉住她,那手,那么有力。为何六百年前的船头,他不肯这般留她?
“薇!我想你!”他抱紧她,将她的头纳入怀中,自己的头则埋在她的发间。呼吸吐纳,尽在她耳畔,蚀骨地销魂。她颤栗着。
“你们在gān什么?”一声怒吼自身后传来。
双双回头,却是一惊!是他?
“贱人!”他扬手重重一个耳光。有咸腥的血从唇角溢出。她幽幽地望着他,并不说话。只是望着。
他一把抓过她的头发,重重地向墙上撞去:“那是什么人?那是小白脸!你当你是谁?你真当你是富婆了?啊?你看看你身上,这衣服、这裙子、这化妆品、这项链、这耳环……哪样不是老子给你的?学人家养小白脸?那老子算什么?说呀!老子算什么?老子供你吃,供你住,把你当菩萨一样养着,你就这样对老子的?”
她安静得像个布娃娃一样,任他打着,骂着。
他老了,不多一会儿,就累了,筋疲力尽地瘫软在椅子上。
她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安静地看着他。
是他。依然是发福得有些臃肿的身材,这声音,那脖子上粗粗的金项链,中指套着的绿宝石戒指……她轻笑,他仍是六百年前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空dàngdàng的别墅里,又只剩下让人窒息的安静。不同的是,这次多了一个人的呼吸。不,确切地说,是喘息。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想,他气坏了。
良久,她忽然轻轻道:“你听……”
他怔怔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她满是怨毒的眼神。“听什么?”声音略有些gān涩的沙哑。
“听……你听不到吗?”她被打肿的右脸,红得让人心疼。
“你少在这疑神疑鬼!”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他早该察觉到她这些天不对劲。
“听见没有?这屋里,都是你的呼吸声,你一个人的呼吸声。听,仔细听,呼哧呼哧呼哧!”她冷冷一笑。
他脸色一变,扬起手,却良久没有落下。
“怎么不打了?”她望着他,忽然嗤嗤笑了起来。
“我……对不起!我刚刚……”这张让自己意乱qg迷的脸,居然被自己打成这样了?他一时失神,竟有些心痛得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