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么人?
施暴者拿手指着少年,在控诉:“他是那个轰动全国,变态杀人魔的儿子!”
变态杀人魔的……儿子。
可他没有杀过人,就因为他身上流淌着那个人的血,所以,他也是罪人。
罪该万死。
可他们都忘了,他的母亲在一年前也死于一场杀人案件,他也是受害人的家属。父亲积怨太深,报复社会,在上个月初,在警察还没有将他绳之以法之前跳楼自杀了。
曾经那个一笑眼睛就弯成了月牙的漂亮又温暖的少年,如今一个人孤苦无依地活着。
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施暴者骂骂咧咧地也走了。
少年这才抬着手臂擦掉脸上黏.滑的蛋液,他将握在手心里的助听器重新戴回到耳朵上,他有先天性听觉障碍,右耳没有听力,左耳听力低下,需要借助助听器才能听见外界的声音。
他迈开步子,往小巷子里去。
当他走到家门口,看到地上那只浑身是血,嘴张得大大的的白猫时,刚刚一直笔直站立的少年突然一个大步迈过去,扑通一声跪下了。
他眼眶通红,伸出颤抖的右手摸着被血染红的白猫的身体,低低地说了一句:“对不起。”话落,他眼泪砸下来。
白猫叫小白,是少年养的猫,上个星期,它的前脚被一群顽劣的孩童用捉老鼠的夹子给夹伤了,旧伤还没好,如今直接被人打死。
都是因为他。
少年站起来,拿出钥匙开了铁门上的锁,把没了气息的白猫抱进了院子。
院子里有个长形的小菜园,里面长满了杂草,少年在墙角的地方,把杂草拔干净,他用铁锹挖了一个坑,把小白放进土坑里,他轻轻抚着它的身体,哽咽着:“以后你再也不用跟着我受罪了。”
这一年,少年十五岁。
本该是鲜衣怒马,在阳光下恣意成长的年纪,却过早地经历了有些人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