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阳光,干净而清爽。路边树丛一半绿一半黄,光影透过树梢斑驳的落在林荫道上。
时笑走了一截路,昨晚摔伤的膝盖又开始有些隐隐作痛。
这里又不可以打车,除了巡逻的警卫车,就是住在这里的私家座驾,她又不敢拦车让人家载她一段路。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她只好找了个荫凉干净的地方,在路边坐着休息了一小会儿。
她掀起裙子的一角,看了眼膝盖。
肉色的丝袜上,浸湿了一小圈黑色的印记,是擦伤的地方又渗血了。
难怪会这么疼。
只是这会儿这里半天见不到个人影,她包里又没带消毒药品,没办法处理,只能拉下裙子盖上,等一会儿回学校了去医务室再看看。
然后就是在抬头的一瞬间,她看见一辆白色的奔驰从对面车道一晃而过。
车子驾驶室的车窗半开着,开车的那个年轻的男人,留着干净利索的短发。穿了一件橄榄绿的衬衫,衣领处的扣子被扯开了一颗。
虽然如今的这身打扮和他之前有着很大的区别,可时笑还是一眼便忍出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侧脸,比半年前更加凌厉冷峻了。
时笑立刻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跑到路边,冲着越走越远的车子颤着嗓子大喊一声:“秦肆!”
可惜车速太快,将她的声音远远丢在了身后,车子里的人根本就没有听见。
时笑慌不择路,急得直接跑去了路中央,疯狂追着车子边跑边喊他的名字,完全顾不上膝盖上传来的阵阵伤痛。
只有朦胧的水雾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模糊了一遍又一遍。
但是车子却越走越远了,直到渐渐消失在在道路的转弯尽头,她也终于跑不动了,站在路上央,弯腰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眼睛里的泪珠直接啪嗒掉在了地面上。
而她的身后,没过多久又来了一辆红色的宝马。
时笑听见鸣笛,回头瞧了一眼,整个人瞬间一怔。
这辆车她太熟悉了,一年前,她曾经陪冯娟去沿江路的酒吧街蹲人,就是被秦肆开得这辆车子给撞到的。
只是如今——
她微微瞪大眼睛细看一眼驾驶座里的人,这次开这辆车的是它真正的主人,杜彦。
所以接下来的一切,发生的完全猝不及防。
时笑甚至都来得及做出反应,驾驶室里的杜彦,那双漆黑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吃了她一般,踩下油门,车子直直朝她撞了过来。
轰隆一声巨响!
时笑整个人被车头撞飞,身体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扭曲的弧度,最后重重摔在地上,连地面都隐隐震动了一下。
世界安静了。
时笑躺在冰凉的路面上,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望着湛蓝的天空,看着色彩一点点从眼前消失,直到最后彻底陷入黑暗。
一个星期后。
深夜,a城,医院。
电梯停在神经外科的楼层,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身材高大的,一身黑色衬衫。
夜间的住院部格外的静谧,男人走到了一间病房门口驻足了半响,才从兜里抽出一只手,推开了房门。
时笑还是和前几天一样躺在床上沉睡着,右手上挂着点滴,整个人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