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之稍稍掀起眼睑,“坐。”
陆池舟低应一声,坐到了裴言之对面。
刚坐下,就见裴言之极其嫌弃地瞥他一眼,“蠢。”
陆池舟:“……”
“我不来,你真要把他打死?”
陆池舟正色答:“不会,我有分寸。”
裴言之嗤了声:“打人就是你的分寸?”
陆池舟抿唇,未再吭声。
裴言之看他苍白的脸色,移开视线,倒也没再说话。
良久。
陆池舟声音有点闷,“裴叔叔,谢谢您。”
“别谢我。”裴言之别过头,“听着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从下午到晚上。
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
陆池舟眼睫一颤,定定看着被推开的门,放在膝上的手紧握成拳。
出来的医生,是全国有名的神经内科主任。
“哪位是家属?”
陆池舟站起身,张了张唇,嗓子哑得说不出话。
“手术很成功。”医生摘下口罩,“暂时脱离危险。”
陆池舟闭了闭眼,有些脱力地说:“谢谢您。”
“我还没说完,病人各项体征衰竭,且求生意识并不强烈,这次抢救便是因为病人吞药自杀。”顿了下,医生补充完剩下的话:“长则一月,短则一周,还请节哀。”
见惯了生老病死,哪怕是这样一位传奇般的老人,医生的语调也无波无澜。
但这样平静的语调,往往比歇斯底里更加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