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清然想了想,说:“有时间一起吃顿饭,我们聊聊。”
聊聊,燕回尚不能消化这两个字,他跟她,往常只有上床这件事值得深聊,燕回嘻嘻哈哈没个正形,说好啊好啊,我怎么想小湛老师了巴拉巴拉一堆。
她总是这样,说甜言蜜语都是论吨撒出去,劈头盖脸的,任谁听了都觉得她真是做作得够可以。
挂了电话,燕回脸色沉下去,她只跟林嘉说过小湛老师的事情,简答的犯花痴口气,但从没提过湛清然三个字。
她给林嘉去了个电话,语气平静,开门见山:“本来我觉得事情就这样了,你问问王伟,是不是他在我主页造谣诽谤我。我想,你可能跟他聊过我的事,我知道,闲聊么,未必有什么恶意,但如果真是王伟听者有心,你告诉他,我不是什么吃亏只会忍气吞声的人,他是不是以为躲网上就没人知道?麻烦你把我的话原封不动传达给王伟。”
林嘉听得心突突乱跳,她第一反应,就是否认:“不可能,王伟没那么无聊,我是跟他说过你的事,可是燕回,你也许是跟别人也说过,怎么就怀疑到他头上呢?”
燕回摇头:“我只跟你说过这事,说我看上了x大的老师,我要跟他谈恋爱,除了你,我没跟任何人说过,杂志社的编辑是知道我的账号,那是我应聘时给她们看的。但是,除了你,没人同时知道这两件事。我就说这么多,我也希望不是他,可还是得麻烦你转告一声,他再敢,我就敢起诉他。”
不再跟对方啰嗦,燕回迅速挂了电话,也许吧,人跟人就是这样,她跟林嘉曾经短暂地对彼此真心好过,然后,一拍两散,重归路人。
至于名誉……在她的世界里,这种东西好像从不属于她,那些戳脊梁骨的流言,在她懵懂跌进青春期时,就已经把她戳了个体无完肤。那又怎么样呢?她静下心来,在那期视频的评论区以及个人主页发了一篇义正言辞的小短文,以正视听,谁爱信就信,不信拉倒,末了,不忘对那个阴暗小人发出警告。
这件事,燕回完全没想到还会有后续,不知怎的,有人当天就扒出她学历,又是个新注册的小号,什么她一野鸡大学的艺术生,不知被多少人搞过,就一破鞋,摇身一变成所谓仙女网上招摇撞骗。
燕回双瞳闪烁着轻慢,她本来没所谓,但影响到挣钱就不好了。她跟孙见东聊了这事,说想报警,孙见东说这点小事倒不值得,再等等看,要是这人继续嚣张来找事,再揪出来不迟,这种网络对撕她应该习惯才对。
只希望林嘉能劝住她的小人男友,燕回咬牙想。
跟湛清然碰面时,起风了,整个城市黑不隆冬,远处,墨云滚滚而来,要下雨了。
燕回坐进他车里时,打了个喷嚏,被他车里冷气激的,瞬间,外头汪洋倾泻,雨刮器开始不停来回摩擦。
“哇,大暴雨。”燕回开心地叫起来,她往外看,亮起很多的车灯,淋漓水雾中,那些色彩又变作流动的了。
湛清然探究地扫她一眼,见她好端端的,笑了声:“怎么跟小孩子似的,下雨也这么稀奇。”
他是第一次主动来找她吃饭,燕回头也不回,两只眼,往上瞧天色:“我想稀奇,你管不着。”
她今天穿得依旧清凉,像两人第一次相遇的那个雨天。
湛清然把冷气关了,可很快,车里又闷得慌,燕回像缺氧的鱼,夸张喘气:“我快要憋死了,小湛老师。”
他靠边上打着双闪暂停,要下车到后备箱给她找件衣服。
燕回却忽然搂住他脖子,亲吻他,她恶作剧似地笑:“我需要小湛老师渡给我一口阳气,那样,我就活过来了。”
她呼吸间都是一股玫瑰芬芳,皮肤的温度紧贴着传过来,外面暴雨倾盆,车里,倒成了一只诺亚方舟,两人在车里唇舌交缠,湛清然在喘息的空档低低笑骂了她一句:“小狐狸精。”
“那小湛老师怕不怕我把你榨干?”燕回不无得意地戳戳他锁骨,手往下,嘴角翘得厉害,“咦,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硬,这么烫?”
湛清然一把摁下她的手,他耳朵尖突如其来地红了,薄唇轻抿,眉宇间全是忍耐神色。
他不得不承认,燕回带给他的完全是男人梦寐以求的那种体验,她性感,妖冶,又时不时暴露出恰到好处的天真。但他发誓他从没想过要娶这样的人做妻子,婚姻,应该是他父母那样的,相敬如宾,彼此扶持,一辈子脸都没红过,在志同道合的路上走到白发苍苍,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十年。
那样,当然是好的,但谁又知道,另一条路,就不好呢?比如,跟燕回这样的女孩子一起生活。
湛清然思绪飘忽了片刻,他轻吁口气,低声警告她:“别闹了,我还得开车。”
他把衬衫找出来,披到她肩头,又重新开了冷气。
雨下这么大,路上的车都开不快,到家后,湛清然开始下厨做饭,燕回兴致勃勃跟在他身后,一会跌个碗,一会儿踩他脚,湛清然下令让她离开厨房。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打破个碗,我赔你好了。”燕回蹲地上去收拾,她总是很不长眼睛,嘶嘶一声,手指被碎片划出血珠子。
湛清然皱眉,在客厅翻出创可贴,让她伸手。
燕回歪头看他笑:“上次,跌两个碟子都没见小湛老师生气。”她意有所指,上次在餐桌上,燕回被狠狠压住,脸贴在凉凉桌面上几乎变形,湛清然真是往死里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