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她穷讲究,主要今天两个人都穿的白衬衣,蹭上污渍会特别显眼。
程樘注意到她眼神,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帕子递给她。
这帕子陈茶认识,上次吵架,给她擦眼泪买的。
“这么新擦桌子是不是浪费?”陈茶有些不舍得。
“回去洗洗就行。”他干脆收回手,伸直胳膊越过桌面给她擦桌子,接着道:“我觉得两种原因都有,一来原材料也涨价,二来他们卖的也贵。不过跟咱们小地方没关系。我在西北那会儿,工友来自全国各地,闲聊发现,我们油城地方虽小但是物价不低。”
陈茶点头,“我也这么想的。我觉得咱当初干这行的时候定价也是瞎定的,唯一的参考就是你那工友曾经给你说过的利润,咱就留了那么大利润空间,利润再加上原材料成本就是售价,连人工费都没算进去。这价格本身可能就比市场价略低。然后可能现在什么都涨价也有关系。”
除了粮食什么都涨,猪肉半年时间长五毛钱了,从陈茶刚到钱榆村时的两块二涨到两块七了。
程樘点头,确实是这样,他问陈茶:“你想涨价?”
陈茶竖起食指比了比,“涨一百来块怎么样?咱们卖四百块出头!”
程樘抿唇不语。
陈茶知道他是觉得这么暴利心里不踏实。
这是成长环境造成的,一时半会不好改。
“程樘,我问你,如果咱俩不来展销会,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满大街跑着叫卖床垫?但是油城就那么大,总不能人人睡这席梦思。卖不出怎么办呢?是不是得降价卖?甚至保本处理掉?”
程樘想了想,大概率会这样,然后会转行。
“现在我们来了展销会,见到了这么多同行,也看过他们的弹簧床垫。从二三百到五六百都有,质量和做工也层次不齐。摸着良心说,咱们的床垫不比他们卖四五百的差!我们积压的床垫在这以前是滞销货是我们的心病。来到这里说不定是等到了好机会,在原材料便宜的时候做好了,现在价格高了卖出去。这不偷不抢,对不对?”
程樘点头。
“再说,如果其他同行同样质量的床垫,都卖四五百,咱们卖二三百,你猜人家会不会觉得咱俩故意降价挡人财路?这出门在外都是陌生人,咱俩回头被人套了麻袋都没地方喊冤去。”
程樘再点头。
“做生意也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很多人成功就占了一个机缘巧合。这次展销会对我们来说或许就是这个机缘巧合。我们行得正坐得直,原材料买的便宜,生产成本也低,售价在合理范围,那么利润再高也是应得的。”
程樘就这么被说服了。
还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
如果床垫卖四百一张,那么一张床垫就能赚到一百七八十块。
十张床垫一千七八百块钱。
他们拉来的床垫就净赚两万出头。
程樘又想抽烟了。
“程樘。”
“嗯。”
“如果这次展销会真顺利的话,咱们去尝尝那烤鸭吧?听说很好吃。”
“好。”
“我还想爬长城。”
“好。”
“你除了说好还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