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老婆看见陈茶的喜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衣裳真好看!”
陈茶笑笑没说话。
“这衣服挺贵吧?”
陈茶嗯了声。
村长老婆盘腿靠在被子上松开了脑后盘着的发髻,“睡不着吧?!结婚前一晚都一样。咱女人啊一辈子投两次胎,生下来一次,嫁人一次。程樘这小子别看现在啥都没有但他有心,会疼人,你跟他日子差不了……”
一抬眼看见陈茶摸着自己头发皱眉,就明白了,问她:“想洗头发?暖壶有热水,家里有炉子没那么冷。”
陈茶有些不好意思,“太麻烦了。”村长两口子都有年纪,看样子要睡觉了。她头发长,连洗带擦得好久。
村长老婆摆摆手,“一辈子一回的事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说着,爬下炕,踩着鞋翻箱倒柜给陈茶拿了条干净的新毛巾。
陈茶推辞不过,便领了这份心意,兑了热水洗干净了头发。
村长帮着出去倒洗头发的脏水,村长老婆帮着陈茶擦头发。
“婶,我自己来就行。”陈茶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头发长,你自己擦不得劲儿!这是离家远,要离家近,这会儿家里人该舍不得了。养这么大的闺女明天就是别人家的了!你家哪的?结婚这事爹娘知道不?”
陈茶垂下头,摇摇头。
这要在家附近,父母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自己跟程樘结婚的。
就像李芳芳父母不会同意李芳芳嫁给程樘那样。
想起父母,陈茶有些难过。她也想自己在父母的祝福下出嫁,只可惜,父母会祝福的却不是她想要的。
村长皱眉瞪村长老婆,“你哪来那么多问题?让她眯一会儿吧,过俩小时就得起来了。”
村长老婆难得没跟村长唱反调,拍拍陈茶的肩膀,“睡吧!睡一会儿起来我给你缴脸,我手艺可好了。”
陈茶贴着墙躺下,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想着自己离家至今的所有过往,迷迷糊糊就进了梦乡。
半睡半醒间,又被叫了起来。
陈茶揉揉眼,发现不是做梦。村长和村长老婆已经穿戴整齐。
村长去点炉子,陈茶拉过炕帘,换上喜服。
村长老婆看见她换下来的棉衣,再摸摸她的喜服,“不穿棉衣?就穿这么薄一层单衣,多冷呀?!”
喜服是修身款,根本塞不下臃肿的棉衣。当时试穿,楼上有暖气还不觉得,这么穿确实挺冷。
陈茶一咬牙,“就一天,忍忍就过去了!”为了美,豁出去了。毕竟三百五十块钱买回来的!
一辈子就一回的事,村长老婆也没多劝,把陈茶拉到灯光下,让她盘腿坐在炕沿上跟自己面对面。
先用发夹把陈茶头发都拢到脑后,拿了粉在陈茶脸上涂了一下。
陈茶不知道这涂的是什么粉,感觉滑滑的。就是闻着一股子石灰味。然后村长老婆用一根细细的棉线开始给她缴脸。
村长老婆把线弄成个八字豁扣,两手并用还不够,用牙齿还咬了一根线头。快狠准地在陈茶脸上拉了几下,缴下一层粉,还有陈茶的鬓边细小的汗毛。
陈茶吃痛嘶了一声。
村长老婆十分疑惑,“很疼吗?我手艺真挺好的。村里大姑娘出嫁都是我给缴脸的,也没听她们喊疼啊?!”她仔细看了看棉线缴过的地方。
跟村里的姑娘比,陈茶的皮肤格外细腻水嫩,这么一弄,原来小细毛孔的地方甚至有点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