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潇觉得吃煎饼时候跟他说话实在是不明智,很容易噎着,她艰难地比了个大拇指。
“你百米成绩多少?”
“1148。”
金潇瞪圆了眼睛,“你有二级运动员水平。”
“是啊,”程一鑫很随意地拍了她一脑瓜子,很轻,像拍程佳倩那样不知道怎么就上手了,“哥高中读的体校,大家都是这水平,算不上啥。”
他自嘲一笑。
金潇总算咽下去了一整个煎饼。
不得不说,这种路边摊,出乎意料地好吃。
金潇知道他说的那句大家都是这水平不是真话。
“我看过市运会成绩,不是人人都能进二级水平,我拿校运会金牌的成绩136,离二级还远着。”
“你很厉害了,”程一鑫说这句话时候绝对没有吊儿郎当,“你没专门练,练一练就上去了。”
金潇疑惑道:“那你怎么不继续练下去?这个成绩,特长生进滨大足够了。”
程一鑫扯着她过了马路,两人走到水沟上的桥上,撑着栏杆看着浮冰和破冰以后暗流涌动的河水。
人与人之间似浮冰,短暂地在河道里遇见,很快会被湍急的水流一冲而散。
有人快,有人慢,总有人会去到别人去不了的远方。
程一鑫有千言万语,在她一个懵懂的高中生面前是说不着的。
却没有敷衍她,认真说了一条,“我瘦,长不了肌肉。”
金潇也认真地给出建议,“你可以喝点蛋白粉。”
程一鑫翻了个白眼,“操,蛋都吃不起,吃什么蛋白粉。”
他说完,又看了眼金潇,似乎想起来那个煎饼,怕她多想,“那个,我早上真是胃口不行。你读书费脑子,多吃点有营养的。你高几?”
“高三。”
“哎哟,”程一鑫吹了声口哨,“十八岁,卜卜脆。”
在c市这样的内陆城市,冷不丁听见一句像香港电影里的话。
金潇有些不好意思。
她以为程一鑫随口逗她。
实际上,程一鑫由衷地这么夸她。
她气质太干净了,安静的时候是空灵少女,袖子一挽可以与他风驰电掣,嬉笑嗔怪。
最重要的是,她毫无作为重点中学学生看社会青年的优越感。即便有些天然畏惧,她上次在大世界里,也将这种情绪掩饰地很熨帖。
金潇觉得耳熟,昨晚刚听过金香柏说过。
她年复一年地自律,同学们多少有过春心萌动,她却从未意识到何为十八岁。
二十四小时内听了两遍,似乎十八岁被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
到了那天晚上,竟然一句成谶。
金潇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的十八岁被赋予的是这样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