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明日。我儿倔强,偏要明日黄昏就接新媳妇过门。我实在不能依着他的意思,拖到现在,连宅院都没布置,就想让他缓一段时日,把这邪门的给缓过去再说……”老太太叹了口气,“可我儿子不在乎这个,说就算是没布置,他也要抬着花轿,把他的媳妇接进家门。”
百花主看向明珠。
明珠深思熟虑后,点头道:“就让他如期办,我与徒弟会一直看着他,帮忙查清事情的原委。”
老太太犹豫再三,颤巍巍问道:“道长既然来了,那是说……让新郎走失的,应该是妖魔作祟了?”
“事情还无定论。”明珠扯动嘴角,给老太□□慰一笑,“老人家不必担忧,我们此行,就是来彻查此事。”
这日晚,明珠与百花主又找到了几户新郎走失的人家问了,等到黄昏,返回张姓人家,老太太的儿子一身喜服,骑着高头大马,把新娘抬回了家,未理会家母亲,倔强地抱着新娘跨进了家门。
明珠坐在房顶,对百花主说:“你可看出这些失踪新郎的共通之处了?”
百花主雪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腿,末了,回答:“与新娘的感情都很好?”
“嗯。”明珠说道,“我们问的几家,和小寿星说的那几个,新郎新娘都是自小定下的婚约,彼此感情真挚。”
屋内,是新郎新娘的洞房花烛夜。
屋外,听到动静,明珠也无羞涩反应,反而微微一笑,说道:“果然感情如胶似漆。”
百花主沉默良久,说道:“这么说来,今晚这位新郎官,应是必走无疑了。”
旖旎声更是细密,此刻正是情浓时。
百花主轻轻咳了一下,笑说:“我们怎成了偷听墙脚的了?”
明珠理所当然道:“人间入夜后,处处有此声,怎会是我们偷听?”
百花主缓缓展开扇子,遮了脸。
后来,屋内寂静无声,屋外两人也沉默坐至后半夜,百花主都要坐成一尊月下雕像,明珠忽然起身。
“来了。”
屋内轻响,是新郎登上鞋,蹑手蹑脚走出屋,到井边舀水喝。
家主安排了仆人在外院守夜,可这会儿却都睡了。
新郎官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喝了水,望着月亮,之后,眼睛就像被蒙上了一层雾,向院外走去。
他好似一个牵线木偶,知道如何避开人,七拐八拐,东躲西藏的,从侧门出了院,双脚落地无声的,飘着走向村口。
明珠与百花主隐去了身形,跟在后面。
新郎的脚步声,连趴在路上睡觉的狗都惊不醒,走出村口,他转了方向,忽然加了脚步,走着走着,一阵雾气淹没了他的身影。
明珠:“魔气?”
她捏着纸符,微微一晃,纸符化长明灯火,劈开了浓雾,追上新郎。
新郎脚下飘飘,走入了一方烟紫结界。
结界央,孤零零放着一只花轿,花轿旁搁着一根未点燃的红蜡烛。
明珠跟上去,却无法进入结界,她无论穿过多少次,都被结界自动滤出。
“似乎只让男人进。”明珠试探过结界后说道。
新郎在花轿前停下,撩起帘子,坐进去之前,明珠出声:“雪满衣,你去换他下来。”
百花主一笑,轻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