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信仰者仍含希望的祈求,里面是厌弃者满怀恨意的咒骂。
毛望舒瞪圆了眼睛张着嘴巴,满脸写着震惊,忍不住后退两步,扯住和仪的衣袖。
相为玉合掌再次念了声:“阿弥陀佛——”
他闭着眼,面上温和不复,只剩慈悲。
陆离玉左右看看,忽然开口:“这肉身还是新鲜的,死亡时间最多不超过一天,没有招来虫子和野兽并且没有引起咱们的主意,一定另有原因——”他忽然闭着眼睛深深一嗅,断然道:“这庙里有东西,除了香火气以外的东西,遮掩住了庙里的不对,瞒住了在广场周围走动的咱们。”
和仪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好像这样就能驱赶那从脊背钻来、夜晚山间彻骨的凉意,她闭了闭眼,淡淡道:“报警吧,为玉,给你师父打电话,月亮,联系你姐姐。既然这村子坐落在普济山与茅山中间的山脉里,那就请两方都动起来吧。”
“你孙女的生日是多少?”和仪走近了神像,弯着腰,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视着神像上下,被磕碎部分的泥坯掉落,里面血色浓厚的红肉却没让她神情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她口吻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却不容人拒绝。
老程一愣,缓缓抬起头看她,和仪面不改色,眸光冷淡地回望。
最终还是老程败了,他嗓音在一番嘶吼过后更加嘶哑难听,让人心里感到悲哀,“七月十五,子时。”
“八字全阴。”陆离玉看向和仪,和仪沉吟片刻,忽然一下砸开神像头部的位置,露出了女鬼或者说燕子的脸庞,果然,人皮鼓的制作并没用到脸部的皮肉,自然燕子的面孔还是完整的。
老程却在第一眼后仿佛被烫伤了一样迅速背过头,喉结上下滚动着,压住了嘶吼痛苦,只有低沉的呜咽。
和仪仔细看了一会儿,道:“不止。她眉间一点痣,是灵窍间的一缕清气。这颗痣从前是红的吧?”
“可现在分明是黑痣?”陆离玉略有不解,和仪道:“位置对了,就可以猜一猜,即使办成的可能,也会提供线索。”
老程听到她这句话,神情更为复杂,沉默许久,才缓缓点了点头:“是,以前是红痣……昨晚也是。”
和仪面露了然,刚要说些什么,却见毛望舒握着电话从角落里走回来,连忙道:“让你姐带点吃的、棉被、帐篷什么的,咱们今晚儿得在这边住了!要快!告诉亲爱的毛凝眉小姐,她可爱的晏晏妹妹要冻成冰棍了!”
一直沉默着当透明人的何导脸上闪过震惊、后怕、感慨等许多情绪,看向和仪的目光竟然透着些微妙的……慈爱?
这个时候,这样的惊天大事爆了出来,所有人都没心思去关心那怎么关也关不掉的直播间了,目光紧紧注视着屋子中央的和仪、倒在地上的神像或者说神像里的燕子,还有伏在旁边地上的老程。
一场好戏,正开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