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笑了笑,虽然病容憔悴,依稀也能窥得五官的清丽:原是如此啊,海上多风雨,二位若不弃,便在我家休养一二。
她语气友善,似乎全出于一片善心,更没有深究谢微之经不起推敲的一番话。
若是如此,便多谢了。谢微之答道,晏平生伤重,背着她走了这么远已是强弩之末,能有个地方休憩再好不过。
不管眼前妇人有什么盘算,孤儿寡母,总不能拿他们如何。
晏平生和谢微之便暂且在妇人家中住下,妇人自称李氏,家中只她带着一个幼子,平日靠刺绣养家。
她的身体不大好,到了这个冬天,染了风寒,更是虚弱得下不了床。这家中一贫如洗,根本没有余钱寻医问药。
李氏心中也清楚,自己的病,其实是当日生下小宝时留下的病根,在这渔村中一日日熬着,已是油尽灯枯,没有什么治好的希望。
只是,她若是不在了,她的小宝该怎么办?他今年,才不过七岁而已。七岁的孩子,要怎样在这世间活下去?
晏平生和谢微之的出现,让李氏在绝望之中,似乎看见一抹光亮。
三日后,谢微之的伤势已经恢复到能行动自如,总算不用完全靠晏平生抱着行动。晏平生也总算适应了眼前黑暗,便是看不见,行动举止之间却没有一点异常。
娘!阿娘!隔壁突然传来孩童尖利的叫声,混着哭腔,很是慌乱。
正盘坐在床铺上打坐的谢微之睁开眼,拉住一旁晏平生的手,两人立刻赶去隔壁房中。
只见李氏闭眼躺在床榻上,嘴唇青紫,任凭小宝拉着她的手怎么呼喊,都没有任何反应。
娘!七岁的小孩儿像一只受了惊的幼兽,茫然无措。
谢微之上前把住李氏脉搏,已经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