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不看身旁两位青紫的脸色。以及诸人的目瞪口呆。
对面的朱高燧看得脑袋一点一点,口中含的一块水晶肘拖着银丝掉落也不自知,恰被呆看的朱熙音转目觑见,忍不住扑哧一笑,立即捂住了嘴转头,不敢看两位姐姐的精彩脸色。
也有人温和的看着我,朱高炽和沐昕,前者神色里有微微笑意,后者神色淡淡里隐含微怒,只有朱高煦紧盯那飞舞的筷子,目放异光。
我心中一动,想起这些动作里可是包含了山庄武学的,可不能轻易让人学了去,眼角觑到王妃还是装菩萨,父亲却怒色渐浓,缓缓的放下了筷子。
我却不耐继续玩下去了,姑奶奶没那么好心镇日耍这些把戏,也不会呆坐着等谁来开解----宫袖微垂,双手轻轻按上桌沿。
无声无息里,那道白雪叠翠犹如有隐形人端起一般,缓缓升起,停在半空,在众人惊讶震撼的目光下,顿了一顿,滴水不漏的慢慢向我身前移来。
啪!
朱熙晴真是个伶俐的,居然横过桌面,再次伸手,去够那虚悬半空的盘子。
我微笑,很好,很好,就等着你呢。
按在桌面上的手尾指微弹,轻轻一击。
她的手,堪堪触到碟沿。
我的内劲已至。
劲到碟翻,那龙泉窑刻花龙纹盘忽地一侧,连汤带菜,热腾腾哗啦啦倒下,立时泼了朱熙晴一手。
“啊!”
尖叫声里,我微笑放开一直按在桌上的手,碟子没有内劲承托,顿时从空中坠下,摔落众多碗碟之中,顿时砸碎,溅起的汤汁,滚落的菜肴,砸飞的食物,淋漓一团。
最起码毁掉了五道精致佳肴,和王府子弟们三件华贵的锦袍。
嗯,很好,不枉我特特选了这道看来平平无奇却汤水最多内馅滚热的妙菜。
我惋惜又满意的叹了口气,在乱成一团的人群中款款站起,袍袖一挥,我最中意,大家都忙着看戏未曾来得及动筷的翠玉羹便稳稳到了我掌心。
纷乱擦拭桌子收拾菜色清理衣服的人群里,我笑容淡定声音和婉:“诸位,我茹素,不食荤,这道翠玉羹我取回去慢慢享用,这满桌珍馐,做来不易,还请千万不要浪费了,请,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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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西苑,流碧轩,楼台高耸帘幕低垂,盘径蜿蜒雕栏玉砌,苑内遍植奇花异草,风过,清芬四散碧色如波,是有“流碧”之名。
这高华之地富贵住所,便是我最新的栖身之地。
父亲待我算是不薄,虽说流碧轩仅是西苑众多建筑之一,却是位置最佳,景色最丽,亭台精巧陈设高雅的好处所,檐下更垂金铃无数,时时有玎玲之声,却不知是清风调皮招惹铃声,还是那铃耐不得那清肃的寂寞,无风自响?
我本来是不打算留在燕王府的,那日的家宴虽换来了我的清净,可我亦不愿和这些所谓姐妹继续相处下去,然而那晚回流碧轩后,因为吃得不算饱,半夜我出来寻食,小厨房没有素食,我便飞檐走壁越过后园,想在前院大厨房寻些点心。
偷到点心回来时,无意中越过一间屋顶,忽听得底下有声音,竟是沐昕的,然后又有父亲的声音响起。
于是我便在清辉冷瓦中躺了下来,躺在父亲的头顶上。
听得沐昕和父亲说起湘王宫的惨剧,他语气压抑,清冷里有丝丝的痛,我捂了捂胸,没来由的也觉得怅然。
突然想起贺兰悠,他在何方?他可安好?可曾安睡于某处我不知晓的屋顶之下?想到这里越发痛得剧烈了些,我恶狠狠咬了口莲蓉糕,便当是咬了那个不告而别的负心人。
父亲的声音从底下断续传来,谨慎而稳定,我耳力是不错的,听了几句,便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