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只想帮助她。
但是怎么帮呢?用春风化雨的友情?用无微不至的关怀?用打动心扉的语言?
乌思慧设想了种种方法,却打死也没想到,自家老妈一走过来就打开了手中的易拉罐,喷了钟律满身可乐。妈妈跑过来的时候肯定拼命在摇罐子,否则气泡水不会飙得这么远!
连带也被喷了满身可乐的乌思慧:“……”老妈,原来你就是这么做任务的吗?女儿瑞思拜!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这瓶可乐是被人摇过的,不好意思啊!”乌芽芽连连鞠躬道歉。
钟阳脸色铁青地喊:“你是故意的吧?”
“真不是故意的!我泼一个孩子干什么?”乌芽芽苦着脸。
乌思慧:“……”妈,你就是故意的!我也想知道你泼一个孩子干什么!
钟阳拉住浑身湿淋淋的女儿,言辞刻薄地辱骂:“喝个可乐也能浇别人一身,你是不是废物啊?你在家是不是什么都不用干,只躺着撒娇就好啊?你老公会惯着你,到了外面可没人会惯着你!我不是男人,你不用朝我挤眼睛,我不吃你这套!”
钟阳拖着女儿大步前行,语气充满厌恶:“像你这种人,我看见就觉得烦!”
母女俩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乌思慧摇摇头,感叹道:“钟律的妈妈好凶啊!”
乌芽芽揽住女儿的肩膀,无奈低语:“她妈妈不凶,她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你爸爸来接你了,我把你送上车我就去她家看看情况。”
懂事的乌思慧完全没有意见:“好,妈妈你要小心。”
---
当乌芽芽找到钟律家时,那孩子正在阳台上洗衣服。
她一遍又一遍用力揉搓的正是那条脏了的校服裤子。她不断把那块污迹浸泡在水盆里,洗了又洗,却总也洗不干净。
她机械性的动作、没有表情的脸庞,以及空茫又灰暗的双眼,看上去像一个木偶。
与她没有灵魂的死寂不同,钟阳却是激烈的。她正在卧室里接电话,另一头的人似乎在与她谈公事,口气有些不好。
她顶撞道:“那不是我的问题,你应该找小杨。你别忘了你是怎么当上这个执行总监的。要是没有我,你能有今天?我把那么好的创意让给你,我帮你坐上了业界第一的位置,你如今倒好,你给我过河拆桥?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对得起我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然后公事公办地说道:“明天你就不用做创意了,你去做文员吧。再有下一次,我会辞退你。”
创意与文员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工种,一个需要天赋般的革新头脑,一个只要会打字就行,而且工资待遇也是天差地别。
这意味着钟阳被降职降薪了。
她立刻回拨电话,那头却始终占线,再回拨竟然关机了。
钟阳死死盯着手机,表情狰狞的像是要吞了它。但她吞不下一台手机,于是只能走到外面,冲女儿发泄怒气。
“你怎么还在洗衣服?我每次回来都看见你在洗衣服?你是洗衣机吗?你这么喜欢洗衣服,我让你洗个够!”
她跑回屋,把堆放在椅子上的衣服全都抱过来,兜头兜脸砸在女儿身上。
“你洗!洗不完你今天别睡了!你是不是神经病?天天洗衣服?我回到家就看见你在洗衣服!你变态吗?难怪你爸爸不喜欢你,你看看你的死样子,整天阴沉沉的,像个鬼一样!你不会笑吗?”
钟阳伸出手用力去掐女儿的脸庞,试图逼迫她露出一个笑容。
钟律脸颊上的肉很快就被掐出了几个指甲印,表情却更加木然。
钟阳越看越生气,渐渐开始口不择言:“我怎么你了?你要对我摆出这种表情?有本事你去你爸爸面前摆臭脸啊!你看看他会不会一巴掌扇飞你!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怎么被他打的吗?我那时候还可怜你,把你带走,我现在只觉得你欠打!你简直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我让你上台说话,你给我往地上摔,你是残废吗?”
诛心的话一句又一句从钟阳嘴里蹦出来。
站在防盗网上的乌芽芽恨不得用翅膀捂住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