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兴高采烈的:“不想走了呗。”
离开的时候欢欣雀跃,简直称得上是蹦蹦跳跳了。
绝对有猫腻,季棠棠拉着岳峰不放:“你跟他说了什么了?”
“想知道?”
“想知道。”
岳峰温柔地看着她笑,说:“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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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棠棠被岳峰气到了,后面真就不理他了,正好毛嫂准备晚饭,把她叫进厨房帮忙,给土豆切丝的时候,季棠棠透过厨房开的小窗看跟毛哥笑着聊天的岳峰:这人怎么这么蔫坏蔫坏的呢,就知道气她!
忙到一半岳峰进来,问毛嫂做了什么菜,揭盖掀碗的去看,过了会又凑到她这边:“媳妇儿,看你这土豆丝切的,能把人喉咙给噎着。”
季棠棠没好气:“边儿去!”
毛嫂在边上看着直乐:“拉姆,你们年轻女孩儿谈恋爱,是不是都这么别扭的?我当年也没这样啊,你说你吧,峰子不在的时候,你想他想的要命,人站你面前了吧,又冷着脸不睬他。”
季棠棠像被虫子蛰了一样跳起来,说话都结巴了:“我……我什么时候想……他……想的要命了?”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毛嫂绝对属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使坏则已一使坏能把人气疯的主,居然给她回了句:“那得问你自个儿啊。”
说完了旁若无人炒菜,滚油爆葱姜,哗一下油烟冒起来,留下季棠棠在这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一瞥眼看到岳峰看着她笑的意味深长的,心里更恼火了,一刀剁砧板上:“不准笑!”
岳峰哈哈大笑,直接过来从后头把她搂了个结实,季棠棠挣了几下没挣脱,听到岳峰跟毛嫂打招呼:“嫂子别往这边看啊,跟我媳妇儿亲热亲热。”
季棠棠臊的从脖子红到头顶,耳朵嗡嗡的都没听到毛嫂回了句什么,岳峰手臂收紧了些,嘴唇在她鬓角边蹭了蹭,缓缓移到耳垂边含住,吹气一样低声问她:“宝贝儿,想我吗?”
季棠棠险些没站住,整个身子都软他怀里了。
真心也奇了怪了,媳妇儿这词,她以前觉得可土了,浓浓的乡村爱情剧味儿,宝贝儿之类的就更不用说了,又酸又俗,听见了鸡皮疙瘩跟冰雹一样哗啦啦往下掉。
但是从岳峰嘴里说出来,就是一百个顺耳动听,即便一千一百个人也说也用,他说了,就像是这词是为她造的一样。
她点头,然后抬头看岳峰。
两人离的真近,他的气息都拂在她脸上,黑亮的眼睛,有棱角的眉峰,抿起的唇线,挺直的鼻……
要命了,脑子里开始出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了,季棠棠嘴唇有点发干,她突然发现她对岳峰还真有那么点邪念……
“棠棠你想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问话,季棠棠吓的一哆嗦,像被人捉了奸一样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回了句:“我……我在想土豆是炒肉还是青……青椒……”
外头传来毛哥的声音,喊岳峰出去帮忙挪桌子。
岳峰松开季棠棠,把她身子摆正了推向砧板台子:“自己流氓别赖土豆,你还真打量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呢?”
季棠棠傻了,岳峰都到门口了她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欲盖弥彰:“我怎么了?我就想想怎么炒菜我怎么了?”
她还真好意思说自己是在想炒菜,岳峰噗的笑喷了,兜里手机震了一下,有短信进来,岳峰顺手掏出来看,看到一半时笑意就隐去了,过了会迟疑地回头看季棠棠。
季棠棠直觉短信是跟自己有关的:“谁啊?”
石嘉信发的。
“路铃拿到了,去哪找你?”
中饭的时候,神棍出人意料吃的最快,吃好之后抹抹嘴巴,开始依依不舍挨个看,看完毛哥看毛嫂,看完毛嫂看季棠棠。
每个人都被看得如芒在背,毛哥斜他:“你有病啊?”
神棍把空碗往前一推,郑重宣布:“我要走了。”
意料之中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季棠棠刚伸筷子夹菜,还没挨着菜边,又慢慢缩了回来。
末了还是毛哥开口:“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走啊?”
神棍说:“不自由!”
毛哥没好气:“你td还不自由,住这你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溜就出去溜溜,没事还打个老母鸡,你还好意思说不自由?”
神棍鄙视地看毛哥:“小毛毛,我叫你多读点书多读点书,有吃有喝就叫自由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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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棍说走是真走,吃完早饭就回房收拾东西去了,季棠棠倚着门框看他他也不知道,屁股撅得老高往自己的麻袋里装笔记本和稿纸。
季棠棠忍不住了,问他:“你真走啊?”
“是啊。”
“那也别这么快啊,迟两天呗,毛哥说岳峰车子要是开的快,今晚就到了。”
神棍突然就哲了:“见不到就下次再见呗,随缘了。”
季棠棠还是不死心:“前面都没说要走啊,你这太突然了……”
正说着,毛哥从边上经过,朝季棠棠招手:“来,丫头过来。”
季棠棠蔫蔫的过去,毛哥劝她:“你别管神棍发神经,他就这样的,有一次也是跟我们一起住了十多天,前一秒还在聊中午涮火锅吃,外头飞过一麻雀,他马上说他决定像雄鹰一样飞翔,中午饭都没吃,拖着麻袋就走了。他这趟为了搞什么创作,在我这住了真挺久的,他要走那绝对随时的,真的。”
道理都理解,搁这二货身上也合情合理,可就是心里别扭,毛哥走了之后,季棠棠又倚回到门框边看神棍收拾东西:“你不是说要雇我吗,我连一天班都没上你就走了。”
神棍皱眉头:这真心是个问题。
他从麻袋里抽出手稿的前半沓,很是大方的递给季棠棠:“这样吧小棠子,你先整理着,等过一阵子,咱再见面的时候,我再验收。”
一阵子,那是几个月,还是一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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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下午,毛哥都在帮神棍拾掇东西,问他,这个要不要,那个要不要,牙膏瘪了,要不要换管新的,衣服袖管起毛了还带不带了,听的季棠棠心里鼓胀胀的难受,末了拖了张小板凳,坐到客栈大门口去了。
毛嫂出来过一次,见她一个人坐着发呆,问了她一句:“拉姆你干嘛啊?”
也就随口问问,不当真指望她答,她走了之后好久,季棠棠才低声说了句:“晒太阳。”
毛哥客栈前头的路很宽,游人很多,有时候会过车,轰轰的声音,太阳渐渐落下来,这一天夕阳的光格外红,烧的天边的云发烫,居然让她想起了多玛。
有时候,多玛日落,部落的小孩子们会撵着藏狗闹成一团,女人们围坐在边上捻牦牛尾的毡子,男人们哈哈大笑着聊天,或者喝酒。
她是从来不参与的,站的很远,摩挲着藏袍上绣的纹络,觉得那热闹与自己无关。
奇怪,现在的心情,居然和那个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神棍要走,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难过,这些日子,和毛哥一家还有神棍生活在一起,几乎忘记了去想以前和以后,觉得日子会这么一直快乐下去,觉得神棍会一直在边上发神经,和她结伴做坏事,张着弹弓打老母鸡。
她没有亲人,下意识里觉得神棍他们就是最亲的人,忽然有一天,这些人告诉她,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
神棍终究是要拖着麻袋到处乱走,时时推着鼻梁上的眼镜追寻他的玄异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