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心中一凛,迅速飞身而出,就听砰的一声,巨石砸在方才掩身之处,泛起无数烟尘。
浓密的烟尘之中,四面八方破空之声愈来愈密,耳畔不断传来已方的惨呼之声,展昭手中巨阙舞的密不透风,但是箭雨实在太过密集,忽的足踝一痛,知是中箭,方低头看时,背后又是裂石之声,展昭大惊之下,飞身撤开,奈何足上无力,到底迟了一步,背心重重挨了一下,血气上涌,一口鲜血喷出,当场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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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昊端坐行宫书案之后,正翻检枢密院的折子,忽闻门外步声橐驼,抬头看时,进来的正是骨勒仁冗和前锋卫将野力涂,野力图臂上缠着绷带,行动倒是无碍,想来只是小伤。
李元昊唇角弯起:“怎么样?”
野力图面色恭敬:“如圣主所料,入松堂一班贼子果然中计,被我们缴杀于孤岭山前的峡谷中,只是……”
李元昊面色一沉,眸光暗如鹰隼:“只是什么?”
“只是那沈人杰,甚是狡诈。他身中数枚羽箭,又为重石所击,属下还以为他是死了,方才近前,就挨了他一箭……”野力涂恨恨,“不过圣主放心,他逃上了孤岭山,属下已派重兵封山,料他插翅也难飞。”
“射了你一箭?”李元昊的笑容甚是玩味,“什么箭?”
野力涂将手中沾了血迹的袖箭毕恭毕敬奉上。
李元昊伸手拿起了细看:“我记得,先番有人潜入宫中生乱,相斗之时,留下的也是这样的袖箭。沈人杰,听说是入松堂堂主?”
后一句话是向着骨勒仁冗说的,骨勒仁冗忙道:“正是。”
“果然是个英雄,连我的前锋卫将都险些折在他手中。不过话说回来,若是个窝囊人物,也领不了入松堂了。大宋,果然还是有几个人的。”
野力涂和骨勒仁冗对视了一眼,没敢应声。
“只是……”李元昊冷笑,“区区袖箭,宋人的小玩意儿,如何经得住我们大夏的重剑!”
语毕扬手,就听蹭的一声,袖箭钉入了墙上悬着的羊皮疆图上。
那是大宋行省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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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骨勒仁冗回到家中,屏退一干守卫,径自进了卧房。
卧房中央,好一副香艳绮丽场景,丝丝酥胸半露,绢衣不掩香肩,正偎在沈人杰怀中,举杯喂饮。
沈人杰低啜两口,蓦地抬起头来,一双鹰眼精光四射,骨勒仁冗心头一凛,慌忙见礼:“堂主!”
“事情都办妥了?”沈人杰的声音阴测测的。
“已经办妥了。”
“李元昊没有生疑?”
“堂主尽可放心,”骨勒仁冗面上现出倨傲之色,“李元昊深信经此一役,入松堂已被一网打尽,所谓的堂主沈人杰也将不日殒命孤岭山,自己日后便可高枕无忧了。他却不知置之死地而后生,今时今日,才是我入松堂真正扎根西夏之日。”
“不错。”沈人杰面上终于露出笑意来,“费劲心机,虚实变幻,甚至陪上这许多条兄弟性命,终于让李元昊尽信于你,骨勒仁冗,你可不能负了朝廷期望。”
“堂主放心吧。”骨勒仁冗面沉如水,“西夏人掳我边庭,杀我父母,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幸遇堂主,杀骨勒仁冗,使我李而代之。在下敢不效犬马之劳?”
沈人杰微微点头,忽的想到什么,忍不住唏嘘:“倒是可惜了展昭……”
“堂主不必挂怀,”丝丝欺身上来,软语宽慰于他,“又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想来展昭也不会怪堂主。说起来,也是他阖该不幸,偏偏擅使袖箭,剑术又佳,要找一个人假冒堂主,非他莫属,这也算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吧。退一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