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耳边传来一声轻笑:“爱卿,醒了?”
被子里窸窸窣窣的动作猛地一停,苟梁惊疑不定地从被子里哆哆嗦嗦地探出头来,只见一身龙袍的皇帝陛下正站在床边,含笑看着他。
苟梁瞠目结舌,猛地从龙床上滚了下来!
“微、微臣该死!请陛下赐罪!”
他惊骇过度,连红润的嘴唇也顿时白如纸片,跪下就要磕头。
皇帝蹲下身,伸手一垫,苟梁本该磕在地上的脑门砸进他手里,让皇帝的脸色猛地一变。
——这么大的力道,若不是他及时拦住,苟梁此时怕是要头破血流了。
“皇皇皇上……”被人强硬地拉了起来,苟梁的腿还软着,满面灰败满眼惊惧地重复着:“微臣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
皇帝又心疼又无奈,见他只是睡了一夜龙床就吓得恨不得抹脖子以死殉天下的模样,也不敢有太过亲密的举动,生怕逼急了他。收回手背在身上捏成拳,皇帝道:“爱卿不必惊慌。昨夜朕看爱卿用了药安睡未醒,便留你住了一晚,无甚要紧。”
“微臣违背宫规法度,自当领罪……”
“楚陌。”
皇帝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苟梁惊得把声音吞了回去。
皇帝轻叹了一声,随后道:“若非当初你在宫代朕受过了剧毒,才会有昨日的场面,若要追根究底,这却是朕的罪过了。”
“陛下,您别这样说,微臣能为陛下分忧是微臣的福分,纵死亦不悔!”
苟梁脱口而出,随即脸上一红,忙低下了头。
皇帝嘴角扬起,道:“朕不需爱卿为朕赴死,只要爱卿将养好身体,好好侍奉便足矣。此间事不必再提,朕该去上早朝了,爱卿在正阳宫用了早膳再出宫吧。”
苟梁这才注意到时间。
不敢耽误皇帝上朝,他正要谢恩领旨,却见皇帝上前一步拂了拂他披散的长发,低声道:“朕许你今日休沐,回去好生将歇着,莫再让朕担心。嗯?”
苟梁错愕地抬起头来,蓦地,面红耳赤。
“微微微臣遵旨,谢陛下隆恩!”
说罢,苟梁连忙出了内殿。
皇帝目送他落荒而逃,揉了揉指腹上残留的柔软触感,微微一笑。
这一日,他于政务上效率飙升,却也同样心不在焉。
皇帝一心二用地琢磨着该如何为苟梁排解,才不会吓坏正直又胆小的小翰林。那肃穆的模样几乎让童艮生以为他在思考攸关国家存亡的大事,一整天都秉着呼吸不敢贸然打扰。却不想,第二日苟梁休假回来却是生龙活虎,皇帝旁敲侧击地询问他的身体状况,苟梁谢恩说自己已经无碍。
皇帝满心失望。
待问过郑太医之后才知那余毒时有发作,但日期不定,而苟梁身体底子好,这个月应是不会再有不适之感了。
皇帝便只好克制着,暗想忍耐一个月也无妨,然而他到底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这日,闻得勤勉好学的小翰林在藏书阁读书,皇帝百忙抽空去了一趟。原本只想着远远看上一眼便好,却不想苟梁看书疲了,捧卷靠在靠着椅背上正睡着。
“爱卿?”
皇帝轻步上前,试探地唤了一声。
见苟梁睡熟了,他动作比思绪更地俯身亲了亲苟梁的嘴唇。
偷香窃玉,躁动人心。